上海的深夜十一点，星尘网咖的体验区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王雪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把最后一页“跨文化家庭沟通技巧”讲座PPT保存好，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了23:05——再过七个小时，就是巴黎的下午四点，她要给那里的法国家长们做远程讲座。桌角的咖啡已经凉透，旁边堆着一摞厚厚的资料，有巴黎心理咨询机构发来的家庭需求调研，有苏菲妈妈整理的中文课备课笔记，还有砚砚刚寄到巴黎、又被扫描传回来的新画信。
“还在忙？”许杰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刚从文创车间回来的纸墨香，“陆沉刚从巴黎发来消息，社区中心的教室都布置好了，苏菲妈妈正对着你的视频教程练‘小笼包’的发音呢。”她把牛奶放在王雪手边，“别熬太晚，时差再折腾，明天讲座该没精神了。”
王雪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主要是担心法国家长的提问我接不住，”她点开和巴黎机构负责人露易丝的聊天记录，“你看，他们最关心的是‘怎么让孩子主动学中文’，还有跨文化家庭里‘语言冲突怎么化解’，这些问题得结合咱们之前小宇的案例来讲才实在。”她指着PPT里的一张照片，是小宇和马修一起用中法双语写画信的样子，“这个案例一定要重点讲，小宇的变化就是最好的说服力。”
同一时间的巴黎，苏菲家的客厅里也亮着灯。苏菲的妈妈艾米丽正趴在餐桌上，用铅笔在砚砚的画信旁边标注拼音，画信上是砚砚画的上海小笼包，皮薄馅大，旁边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苏菲，小笼包咬开有汤，要小心烫！比可颂还好吃！”艾米丽对着手机里的中文发音软件，反复念着“小笼包”：“xiǎo lóng bāo——不对，声调还是不准。”
苏菲抱着砚砚送的恐龙玩偶跑过来，玩偶的尾巴上还系着她和砚砚的合照。“妈妈，应该是‘xiǎo lóng bāo’，砚砚教过我的。”她张开小手比划着，“第一声要平，第二声要往上扬，就像这样——”她踮起脚尖，模仿砚砚视频里教她的样子，逗得艾米丽笑起来。玛丽端着刚烤好的玛德琳蛋糕走进来，放在桌上：“别着急，我刚给王雪发了消息，她说明天远程课开始前，先帮你做半小时的发音辅导。”
艾米丽拿起一块玛德琳，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真没想到能当中文老师，”她看着桌上的备课笔记，上面记着二十多个基础中文词汇，每个词旁边都画着对应的简笔画，“以前总担心苏菲学不好中文，现在有砚砚的画信当教材，她每天都主动问我‘妈妈，今天学什么中文词呀’。”苏菲举着恐龙玩偶，把脸贴在上面：“等我学好中文，就可以和砚砚视频的时候不用妈妈翻译啦！”
社区中心的教室在第二天一早被布置得格外温馨。皮埃尔带着几个巴黎体验店的志愿者，把从上海寄来的红灯笼挂在天花板上，墙上贴满了童画墙的画信复印件——有小宇和马修的恐龙画，有乐乐的红烧肉，还有砚砚的小笼包，每幅画下面都标注着中法双语的说明。玛丽则在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套中文学习工具：印有中文的卡通卡片、砚砚同款的画纸、还有李奶奶特意剪的恐龙剪纸书签，上面写着“友谊”两个字。
“这些剪纸太精致了，”皮埃尔拿起一个剪纸书签，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李奶奶的手艺真是了不起，上次露西的视频里提到这个，很多法国家长都问哪里能买到。”玛丽笑着说：“许杰说下个月陆沉来巴黎，会带一批剪纸套装过来，作为中文课的教材和文创产品一起推广。”她指着墙上的画信，“这些画信就是最好的广告，每个孩子都能从里面看到中国的样子。”
上午十点，中文亲子课还没开始，就有家庭陆续赶来。第一个到的是马克先生和他六岁的女儿莉莉，莉莉手里拿着一本《小王子》，封面上贴着砚砚寄给苏菲的画信复印件——是苏菲转借给她的。“莉莉每天都翻这本画信，”马克先生笑着说，“总问我‘爸爸，上海的小笼包真的会流汤吗’‘恐龙在上海也会叫吗’，我都答不上来，幸好有这个中文课。”
莉莉看到墙上砚砚的小笼包画，立刻跑过去，用小手指着画：“爸爸，你看！这就是砚砚画的小笼包，苏菲说比可颂还好吃。”她转头看到苏菲抱着恐龙玩偶走进来，立刻跑过去：“苏菲，你能教我怎么说‘小笼包’吗？我想写在给砚砚的画信上。”苏菲点点头，拉着莉莉的手，认真地教她：“xiǎo lóng bāo，跟我读，xiǎo——lóng——bāo。”
不到半小时，教室里就坐满了15组家庭，有带着孩子的年轻父母，有牵着孙辈的老人，还有一对带着混血宝宝的夫妇。艾米丽看着热闹的教室，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她走到讲台前，调试着投影仪，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砚砚的画信特写。“大家好，我是艾米丽，是苏菲的妈妈，也是今天的中文老师。”她笑着说，“今天我们的教材，都是来自上海的小朋友们的画信，每一幅画里，都藏着一个中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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