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再临津门的决定,没有通过任何正式的诏令,甚至没有告知垂帘听政的程无双。养心殿内发生的一切,包括那诡异的女刺客与其最终被吞噬的结局,都被王德全与影卫以铁腕手段彻底封锁,如同从未发生。
翌日黎明前最沉的黑暗中,一队轻骑如同脱离弓弦的利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死寂的紫禁城。没有旌旗仪仗,没有百官相送,只有玄甲罩身的陈默,以及紧随其后的二十名气息最为内敛深沉的影卫精锐。王德全被留在了宫中,他的任务是守住养心殿那“皇帝昏迷”的假象,尽可能为陛下争取时间。
马蹄包裹厚布,踏在空旷的御街上,只发出沉闷的擂鼓之声,敲打着京师沉睡的神经。陈默端坐马背,玄色大氅在凛冽的晨风中猎猎作响。他异色的双眸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左眼暗金流转,映照着城内零星灯火,右眼灰寂深沉,倒映着天边将现未现的微光。
体内,那三种力量在经历了昨夜的反噬与强行吞噬后,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平静”。不再是之前那般激烈冲突,也非真正的融合,更像是在某种外来的、源自海眼龙影与孩子身上龙力异变的压力下,被迫达成的一种……危险的“共识”。一股暗金为骨、灰寂为脉、幽蓝为息的怪异能量流,在他经脉中缓缓循环,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不属于活物的秩序感。
这力量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却也前所未有的“非人”。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引动周围空间的细微涟漪;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遥远海眼中那枷锁拖曳的回响。
他知道,自己正在滑向某个不可知的深渊。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
疾驰出京数十里,天际泛起鱼肚白。陈默忽然勒住马缰,抬手止住队伍。他调转马头,望向京师方向,那双异色的瞳孔仿佛穿透了距离,落在了西暖阁那点幽暗的星芒之上。
他沉默地望了许久,最终,从怀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没有任何纹饰的玄铁令牌,屈指一弹。令牌化作一道乌光,悄无声息地射向京师,落入那重重宫闱深处。
那是调动皇家内库最后一批隐秘力量,以及在最坏情况下,启动某个玉石俱焚计划的信物。他将其留给了程无双。未留一言,却已道尽所有。
“走。”
他收回目光,不再回头,一夹马腹,黑马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撕破晨曦的薄雾。
……
津门水寨,气氛比京师更加凝重。
海眼的存在已不再是秘密,那不断扩大的幽暗旋涡,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吞噬着阳光,也吞噬着所有人的勇气。外围警戒的水师舰船日夜游弋,却不敢靠近那力场紊乱的核心区域,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缓慢而坚定地扩张,仿佛一张不断咧开的、通往幽冥的巨口。
当陈默率领影卫抵达时,水师提督及留守将领早已接到密令,在水寨最隐秘的码头等候。看到陛下亲临,尤其是感受到陛下身上那股与海眼隐隐共鸣的、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时,所有人都是心头巨震,慌忙跪迎。
“情况。”陈默没有下马,目光直接投向远方海平面上那巨大的、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黑暗旋涡。
水师提督不敢怠慢,连忙禀报:“陛下,海眼范围已达方圆十五里,扩张速度似在加快!其周围力场极其紊乱,任何舰船靠近百丈之内,皆会舵机失灵,罗盘狂转,甚至有小型探查船被无形之力直接拖入漩涡,尸骨无存!西山锐健营的几位好手尝试潜入,皆……未能归来。”
陈默静静听着,异色的双眸凝视着海眼。在他的“视野”中,那不再仅仅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旋涡,而是一个巨大的能量风暴眼,无数混乱、暴戾、充满不甘的龙力,与一种冰冷、漠然、仿佛来自星空的禁锢之力,在其中激烈交锋、扭曲,形成了一片生命的禁区。
他甚至能“听”到,那风暴眼深处,被无数星辰锁链囚禁的龙影,发出的一声声压抑了万古的、充满了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
“备船。”陈默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无波。
“陛下!”水师提督大惊失色,“万万不可!那海眼凶险异常,非人力所能抗衡!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涉险地?臣等愿率死士……”
“朕的话,不说第二遍。”陈默打断他,异色的瞳孔扫过,那提督顿时如坠冰窟,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一艘特制的、没有任何风帆、通体由暗沉金属打造、形似梭鱼的小艇被推入水中。这是工部根据陈默之前带回的部分归墟与佛朗机技术,秘密建造的“潜蛟”艇,船身刻有简易的避水与稳固符文,是唯一有可能接近海眼核心的载具。
陈默独自踏上小艇。影卫们想跟随,却被他以眼神制止。
“尔等在此接应。”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若三日后,朕未归来……便依第二道密旨行事。”
影卫统领单膝跪地,甲胄铿锵:“臣等,誓死等候陛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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