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窑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汗酸、劣质灯油燃烧和新鲜棉絮粉尘的……窒息气息。七架破败纺车的“吱嘎”呻吟如同七头被鞭子抽打的困兽,在低矮的窑洞里疯狂撕咬、碰撞,织成一张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罗网。昏黄的油灯豆大光晕摇曳着,将七个枯槁扭曲的身影、蜡壳下渗血的指腹、还有窑洞中央那枚在破陶碗里散发着诱人微光的……鸡蛋……狰狞地投在挂满煤灰的窑壁上。
“吱嘎——呀——!!!”
王寡妇身下的纺车发出一声格外刺耳的锐鸣!她枯黄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因剧痛而瞪圆,布满冻疮裂口的指腹上,一道新鲜的血痕正迅速洇开,染红了灰白的棉线。但她的目光,却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窑洞中央——张寡妇正佝偻着背,枯树皮般的手极其专注地操控着那杆油腻的黄铜秤,秤盘里……是赵寡妇刚刚交上来的……一团灰白、毛糙、带着零星血点的……棉纱!
秤!
那杆秤!
此刻在王寡妇浑浊的眼里……就是……悬在……那枚圣洁鸡蛋上方的……绞索!
每一次秤砣细绳的轻微滑动……都如同……在她枯槁的心尖上……狠狠剜了一刀!
“一两……三钱……”张寡妇嘶哑的声音如同蚊蚋,带着巨大的压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报出了一个数字。赵寡妇枯黄的脸上瞬间堆满了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嗬……”一声极其压抑、如同从齿缝里挤出的嘶鸣,猝然从王寡妇紧咬的牙关间挤出!深陷的眼窝里那片贪婪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取代!她枯树皮般的手更加疯狂地摇动曲柄!动作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戾!仿佛要将这破败的纺车……连同自己枯槁的命……一起……摇散架!
“吱嘎——呀——!!!”
纺轮的转动更加沉重!更加癫狂!
终于!
她枯黄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瘫软在纺车前。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自己纺车上……那团……同样灰白毛糙、却明显……比赵寡妇那团……要“蓬松”许多的……棉纱!
蓬松?
不是纺得松!
是……里面……极其隐秘地……掺杂了……大团……未被完全捻开的……蓬松——棉——絮——!
偷棉!
为了份量!为了……那枚蛋!
“交……交纱!”王寡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喘息和一种强撑的“镇定”,枯树皮般的手极其僵硬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急切……将自己纺车上……那团“蓬松”的纱团……极其“郑重”地……捧到了……张寡妇面前……那杆……冰冷的……秤盘之上!
放!
动作带着巨大的压力!纱团……极其“蓬松”地……堆在了……秤盘中央!
甚至……微微……向上……鼓起!
张寡妇浑浊的眼睛极其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枯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巨大的惊疑!这纱……太“虚”了!她枯树皮般的手极其僵硬地……抓起秤杆!极其缓慢地……挂上秤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感!
提!
黄铜秤杆……极其缓慢地……抬起!
秤砣细绳……极其轻微地……在刻度线上……滑动……
滑过……“一两”……
滑过……“一两一钱”……
极其缓慢地……
极其艰难地……
朝着……“一两二钱”……那个……代表着……超越赵寡妇……甚至……可能……触摸到……那枚鸡蛋的……刻度……
极其……固执地……挪——动——!!!
看!
秤杆……竟然……极其勉强地……在……“一两二钱”……的刻度线……下方……极其……轻微地……晃动着!
似乎……只要……再……添上……一根……棉线……
就能……稳稳地……压——过——去——!!!
成了?!
王寡妇枯黄的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浑浊的眼睛因极致的兴奋而瞪得溜圆!她枯树皮般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攥住破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呜咽!蛋!那枚蛋!是她的了!
“一……一两……”张寡妇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眼睛死死钉在秤杆那极其微妙的晃动上,枯黄的脸血色瞬间褪尽!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她极其艰难地、如同被掐着脖子般……挤出牙关:
“……二……二钱……”
“一两二钱——!!!”王寡妇如同听到了特赦令,枯黄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浑浊的眼睛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和毫不掩饰的得意!声音陡然拔高到凄厉的程度,裹挟着巨大的“胜利”和颠倒黑白的疯狂!她枯树皮般的手极其凶狠地……指向窑洞中央那枚刺目的鸡蛋!又极其怨毒地剜了旁边面色惨白的赵寡妇一眼!
“……最高!俺……俺是最高!那蛋……是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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