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丽把最后一捆柴火码好时,天已经黑透了。她直起酸痛的腰,望着自家那三间青瓦老屋在暮色中沉默地蹲伏着,像一头疲惫的老兽。丈夫外出打工已经半年有余,这偌大的村子里,就剩她一个人守着这栋年岁比她还大的老房子。
山里的夜来得早,张光丽匆匆扒了几口冷饭,便点起油灯,她向来怕黑,所以都是一整夜都会点着油灯。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舒服地躺在炕上,裸睡是她的习惯,反正又没人。屋后竹林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夜枭的啼叫。这些声音她早已习惯,可今晚却有些不同。
"咯吱……"
张光丽猛地睁开眼。那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踩过了瓦片。她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咯吱……咯吱……"
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不是风吹的,也不是猫儿跑过的动静。张光丽攥紧了被角,眼睛死死盯着黑漆漆的房梁。这老屋的瓦顶少说也有五十年了,平日里连只麻雀落上去都会发出不小的响动。
那声音停了。张光丽松了口气,心想许是听错了。可就在她刚要合眼时,一声更清晰的"咔嚓"从头顶传来——像是瓦片被踩裂了。
她再也躺不住了,哆嗦着摸到火柴,点亮了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黑暗,却照不到屋顶。张光丽端着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堂屋,仰头望着黑黢黢的房顶。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野猫吧。"她自言自语道,却不敢再熄灯。那一夜,她睁着眼熬到鸡叫三遍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张光丽特意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老瓦房的屋顶坡度很陡,上面长满了青苔,一般人根本上不去。她检查了屋檐下的梯子,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屋后的竹林静悄悄的,地上也没有脚印。
"肯定是听错了。"她对自己说,可心里却隐隐不安。
夜幕再次降临,张光丽早早锁好了门窗。她特意在床头放了把镰刀,又点了盏小油灯。夜风穿过瓦缝,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她盯着跳动的灯焰,眼皮渐渐发沉。
"咯吱……"
张光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声音又来了,比昨晚更近,就在她头顶正上方。她死死盯着房梁,忽然看见一片灰尘簌簌落下。
有什么东西在屋顶上移动。
她的喉咙发紧,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油灯的光线太弱,照不到那么高,只能隐约看见房梁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那阴影在缓缓移动,形状扭曲不定,时而拉长,时而蜷缩,像是一个人在爬行。
张光丽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不是猫,也不是任何动物能有的动作。那轮廓分明是人形,却又说不出的怪异,四肢似乎过长,动作僵硬得不似活人。
"谁...谁在那里?"她的声音细如蚊呐,连自己都听不清。
人影停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张光丽觉得它正透过瓦片"看"着自己的裸体。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人影猛地一窜,消失在房梁的另一侧。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咯吱"声,由近及远,最后归于寂静。
张光丽一夜未眠。天亮后,她壮着胆子爬上梯子检查屋顶。瓦片上有几处新鲜的裂痕,还有一道长长的刮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划过。而且有片瓦是被拆了又重新放回去的,最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在一处瓦缝里,她发现了一缕灰白的毛发,既不像动物的,也不像人的。
村里人都说张光丽是胆子最大的女人,丈夫不在家,她一个人照看田地、喂养牲口,从不怕黑不怕鬼。可这次,她真的怕了。第三天傍晚,她去了村头的李婆婆家。
"李婶,我家屋顶...好像有东西。"她吞吞吐吐地说。
李婆婆眯起昏花的老眼,从针线活上抬起头:"啥东西?"
"像是...像是个人影,晚上在瓦上爬。"张光丽压低声音,"您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李婆婆的脸色变了变,放下针线:"光丽啊,你男人不在家,一个人住着是容易疑神疑鬼。咱们村几十年没出过邪门事了,八成是野物吧。"
"可那动作分明是人..."
"别瞎想。"李婆婆打断她,"要不今晚我让孙子去陪你?"
张光丽摇摇头。她不想连累别人,再说,万一真有什么,让孩子看见也不好。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树后窥视,可转头看去,只有风吹动的树影。
这一夜,张光丽做了周全的准备。她在院子里撒了一圈香灰,据说能显出鬼怪的脚印;在床头放了丈夫留下的铜哨,遇到危险可以呼救;还借来了村长家的超强光手电筒。
月亮被云层遮住,村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张光丽坐在椅子上,手电筒放在膝头,镰刀靠在手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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