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今夜平安无事时,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屋顶传来。不是踩踏声,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瓦片上摩擦。张光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攥住手电筒。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头顶上方,似乎还拆开了一片瓦。张光丽屏住呼吸,缓缓举起手电筒,对准声源处猛地按下开关。
一束强光刺破黑暗,直射屋顶。
在手电筒的光圈里,她看到了令她魂飞魄散的一幕:一张苍老扭曲的脸正从拆开的那片瓦间向下窥视,灰白的头发蓬乱如草,浑浊的眼睛反射着诡异的光。那人的姿势极为古怪,像是四肢反折着趴在屋顶上,脖子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盯着她。
张光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黑暗中,她听见屋顶传来慌乱的爬行声,瓦片被踩得哗啦作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屋子的。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村长家门口,疯狂地拍打着门板。
村长带着几个壮小伙赶到张光丽家时,天已蒙蒙亮。他们搜查了屋顶和周围,除了几处新踩坏的瓦片和几缕灰白头发外,什么也没找到。
"光丽,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村长皱着眉头,"这屋顶陡得很,一般人根本上不去。"
"我亲眼看见的!"张光丽声音发抖,"是个老人,样子很吓人,就那么...那么从瓦缝里盯着我。"
村民们面面相觑。村里确实有几个独居老人,但都年事已高,不可能有爬屋顶的本事。
事情很快传遍了村子。有人说张光丽是太想丈夫出现了幻觉,也有人悄悄议论是不是闹鬼了。只有住在村尾的刘老汉听完描述后,脸色变得煞白。
"是王瘸子..."他喃喃道。
"哪个王瘸子?"张光丽问。
"早些年住在山坳里的那个,后来房子塌了,就不知去向了。"刘老汉压低声音,"他年轻时摔断了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可爬树翻墙利索得很。后来...后来他婆娘跟人跑了,他就疯了,总说能飞檐走壁。"
"可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村长摇头,"王瘸子要是还活着,得有八十多了。"
刘老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那老东西疯得厉害,谁知道呢..."
当天晚上,村长安排了几个年轻人在张光丽家周围守夜。一整夜过去,屋顶静悄悄的,连只野猫都没出现。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时,第五天清晨,早起喂鸡的张光丽在院子角落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包着半块发硬的馍馍和几枚野果,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最让她心惊的是,布包上沾着几根灰白的头发。
村长这次重视起来,组织村民搜山。当天下午,他们在后山一个废弃的炭窑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王瘸子。老人瘦得皮包骨,神志不清,却还能像猴子一样灵活地攀爬。
原来,自从栖身的破屋倒塌后,王瘸子就到了百里外的无人山林生活,无人区的动植物多,他靠捕鱼和打猎也能活下去,近几个月,他越来越疯癫,总幻想着自己能飞檐走壁,于是游荡回到村里,半夜常在村子的屋顶上爬行。张光丽家位置偏僻,又只有她一个人住,而且白花花的,还有倒三角浓郁黑森林,有时候还会把双腿翘得老高,手快速游走,正对屋顶目光,怪好看的,就成了老人的"常客"。
"他...他为什么…?"张光丽问负责救治的乡医。
"孤独吧。"乡医没有说实话,"疯子的心思谁说得准呢?也许是你家亮着灯,也许是你长得像他记忆里的什么人。"
王瘸子被送到了县里的养老院。张光丽屋顶的怪事再没发生过。偶尔夜深人静时,她还会想起那张从瓦缝中窥视的脸——浑浊眼睛里,除了疯狂,还有说不出的、令人心碎的孤独。
秋收过后,丈夫回来了。张光丽把这事讲给他听,丈夫笑她胆小,说一个疯老头有什么好怕的,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张光丽没有辩解,只是从此每晚都会在院墙外放一碗饭菜。
寒冬来临前的某个夜晚,那碗饭菜不见了。张光丽站在院子里,望着星光下的屋顶,第一次感到了平静。风穿过瓦缝的声音,再也不像呜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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