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笙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得罪了太上老君,不然怎么会夜夜被那座该死的像水泥颜色的压得喘不过气。
那山来得毫无征兆,每次都像凭空从天花板掉下来似的,灰扑扑、冷冰冰,边缘齐整得像是用鲁班尺量过。第一次梦见时,她还以为是学校新盖的教学楼塌了,吓得差点喊出"教导主任救命"。结果那山悬在她头顶三寸处,纹丝不动,活像个赖账的债主。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某天夜里,梦笙实在忍无可忍,顶着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直挺挺坐起来。她这一使劲,那水泥山居然跟安装了感应装置似的,"吱呀"一声往上抬了抬,露出的空隙刚好能让她站直身子。
"嘿,还挺懂礼貌。"梦笙叉着腰绕着山转了半圈,发现这山居然连水泥标号都看得清,"我说你是标号太高凝固太快,闲得慌来遛我玩?"
话音刚落,那山"哐当"一声又压了下来,把她按回床上。梦笙在心里把这山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合着这玩意儿还懂人话,就是脾气不太好。
比起夜里的水泥山,白天的状况更让她头大。
课间操刚结束,梦笙趴在课桌上补觉,迷迷糊糊间听见同桌在喊:"魏梦笙,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她想应一声,却发现自己正飘在天花板上,低头能看见"自己"还趴在桌上,后脑勺对着门口,活像只缩成一团的寄居蟹。
"我说你倒是动啊。"飘着的梦笙急得想跺脚,却发现自己脚不沾地,跟踩在上似的。底下的"自己"毫无反应,倒是前桌的男生转过来,戳了戳她的后背:"喂,魏梦笙,魂丢啦?"
这一戳不要紧,飘着的梦笙突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嗖"地一下就跌回身体里。她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前桌的下巴,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怎么了?地震了?"
全班哄堂大笑,同桌捂着肚子说:"你再飘一会儿,就能直接从窗户飞出去当风筝了。"
梦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概是得了某种奇怪的"灵魂出窍综合症"。这病说起来挺玄乎,发作时人跟个提线木偶似的,魂儿却能出去溜达,就是有点费同桌——总得麻烦人家时不时来个物理唤醒。
更让她费解的是,这毛病似乎跟家里那只叫黑子的黑狗脱不了干系。
话说黑子被父母带回来也有小半年了,说是看家护院。刚来时瘦得跟营养不良的流浪猫似的,黑得纯粹,连眼珠子都像是用墨染过。可自从这狗来了,家里就没安生过:外婆莫名其妙的搬走,小舅舅虽然结婚了但也在小舅姆的再三要求下也搬走了,母亲为这事总是偷偷抹眼泪,父亲工作不顺,导致每天喂狗时都跟盯着阶级敌人似的。
直到某天周末,梦笙又飘出魂来溜达,撞见黑子蹲在狗窝前,看见她的魂体就夹着尾巴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双黑眼珠里满是惊恐,活像见了钟馗的小鬼。
"原来你怕这个。"梦笙的魂体突然福至心灵,绕着黑子飘了三圈。黑子吓得四脚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那模样比被暴雨淋过的落汤鸡还狼狈。梦笙还发现,在她的死盯下,黑子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深不见底的黑洞了,而是可以看见发着暗红色的光了。
从那天起,梦笙开发出了新的消遣方式:表面上捧着书本苦读,魂体却溜出去盯着黑子。她发现这招比什么方法都管用,只要她的魂体一出现,黑子就缩在狗窝里装死,有了这种收拾狗子的办法,梦笙就建议父亲把黑子放开让它自由在院子里跑,跟着家里的怪事也渐渐平息了。
不爱说话的奶奶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散步了,母亲的笑容多了起来,父亲喂狗时也不再瞪眼睛。最神奇的是,连向来跟空气似的二姐魏明珍,居然主动帮母亲干家务活了,再也不需要母亲扯着嗓子喊好几声了。
"看来本姑娘天生就是驱邪的料。"梦笙飘在葡萄架上,看着底下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美得冒泡。她正打算飘回屋里写作业,却看见黑子突然从狗窝里钻出来,对着西厢房的方向狂吠,尾巴竖得像根电线杆。
西厢房是二姐的房间。梦笙心里咯噔一下,飘过去一看,差点没把魂吓飞——二姐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把桃木梳子,可镜子里映出的,却是个没有脸的影子,那影子的手正搭在二姐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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