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闷油瓶和黑瞎子仍保持镇定，其余人早已吓破了胆，疯狂扣动扳机，连虎口震裂都浑然不觉。
陈皮阿四更是失了理智，竟踉跄着朝黑影冲去。苏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回。
"四阿公，冷静点。"苏成沉声道。
陈皮这才如梦初醒，苍老的面容浮现几分血色。他布满皱纹的脸如同龟裂的树皮，唯有那双眼睛仍闪着精光。
"老了……将死之人罢了！"他摸了摸鼻梁上的裂痕，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捏了捏苏成的手臂，喘息着退到后方。
阿宁的 ** 早已打光，但在这群人中还算镇定。她望着苏成的背影，心中稍安，却不敢上前打扰他与黑影的对峙。
"你是什么？"苏成直视那团骇人的黑影，声音冷静。
黑影发出凄厉的哀嚎，仿佛千万亡魂在哭诉，声浪在裂谷中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吾辈……是困于此地数千年的军队亡魂……"黑影的声音充满悲凉。
苏成沉默片刻，道："我们帮不了你们。现在必须赶路——下去救人……不，救兽。"
苏成轻轻抚摸着盘绕在颈间的雪球，小家伙此刻正睡得香甜，如同一团柔软的围脖。
那团黑影突然僵住了，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熟睡的猫咪，半晌才回过神来。
"...能驯服它的人...必定也能解救我们...在下...有个冒昧的请求。"
骷髅状的黑影深深鞠躬，巨大的头颅几乎贴到苏成脚边。苏成这才看清，黑影是由无数游走的黑气凝聚而成。
"既然知道是冒昧，何必开口？有话直说便是。"苏成抬眼，冷淡的语调让周遭温度骤降。
"...小主果然爽快...其实只是想请您取一道符咒...很简单..."
黑影竟显出几分扭捏之态。
苏成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显："在哪儿？先说来听听。太难我可办不到。"
黑影闻言欣喜抬头，颅骨泛起微光："小主放心...要求不高...您可以唤我...魂将...我的部下...便叫阴兵..."
"带路吧，我看看东西在哪儿。"
见它态度诚恳，苏成示意其起身。只见黑影中黑气翻涌，隐约透出点点白光。
"...多谢小主成全，请随我来..."
魂将飘然跃下铁链，向着深渊飘去。它周身浮现出晶莹的光点，宛如散落的星辰。
颈间的雪球突然伸了个懒腰，睁大圆眼望着那些光点："咦？它要突破了？真稀奇~"
"突破？什么意思？"苏成一边询问，一边朝胖子等人打了个手势，纵身跃下悬崖。
雪球舔着爪子解释："它本是无数人类能量汇聚的产物，但能量属性过于单一...按你们的阴阳学说，它阴气太重，所以几千年来都维持着这种形态..."
说到关键处，雪球突然停下，湛蓝的眸子凝视着苏成。
"然后呢？"苏成在岩壁间腾挪，紧跟着下方的黑影。
"或许是因为你。"
"我？我可什么都没做。"苏成满脸困惑。前方的魂将已停下脚步，幽暗的身躯上星光闪烁。
"说不清呢~"雪球慵懒地缩回围脖状，"不过自从遇见你，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成在岩壁上幻化出平台，稳稳坐下："具体说说，那道符咒在什么地方？"
“喂，是不是到地方了？要我帮什么忙，先说好太麻烦我可不管。”
苏成懒洋洋地翘着腿，一副大爷做派。黑影却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双爪高举过头顶，行了个庄重的古礼。
“喵呜！”雪球的尾巴炸成了毛球。
“它居然对你行祭天礼！”
“祭天礼？”苏成挠头，“这玩意儿很厉害？”
“……上古时期连 ** 都要跪着行的最高礼节，除了祭祀天地，平时根本见不到。”雪球突然冷笑，“装模作样的东西，当年屠城的时候可没见它这么讲规矩。”
苏成正要追问，雪球已经团成毛球装睡，他只好转向魂将——那具骷髅还在机械地完成繁琐礼仪，足足三分钟才直起脊椎。
“行了魂将。”苏成指着自己发酸的脖子，“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所以到底要我怎么帮？”
他向来尊重先低头的人。
魂将的骨爪指向石台下方。苏成纵身跃下，夜视能力让他清晰看见岩壁上的雷雨符号——斑驳的血浆像刚渗进去似的，顺着石槽流到一具风干的 ** 上。
七八十年代的军绿色工装，锈蚀的铝制水壶。干尸蜷缩的姿势让苏成莫名心悸，仿佛多看两眼就会触发诅咒。
“小主在看什么？”魂将的头颅突然贴到他耳边，腐朽的气息震得耳膜发颤。
苏成猛地回神：“你要的东西呢？”
“咯咯咯……”骷髅全身关节开始错位，黑雾中迸出无数荧光灵体，它们嘶吼着叠成恢宏的和声：“自由才是归宿！死亡才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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