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如擂鼓,云栖的耳骨被震得发疼。
沈砚的手掌隔着粗布衣裳压在她腰上,热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根定海神针。
她踉跄时撞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快得反常,却偏要压低声音说:"别怕。"
"石壁要塌了!"邱师姐的碎玉在掌心裂开细痕,她反手扣住余道长手腕,将人往墙角带。
余道长原本闭着的眼猛地睁开,白发被气浪掀得乱飞:"稳住!
这震动是冲藏典之地来的,不是普通地脉动荡。"他抬手掐诀,指尖凝出半透明的阵纹,却在触及空气时被乱流冲散——灵气太乱了,像被人用搅棒狠狠搅过的茶汤。
丁药师的药囊早散在地上,他跪趴着去捡滚远的灵参,却被震得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闷响。
他抹了把脸,血混着草屑黏在下巴:"彭老头要是看见我现在这德行......"话没说完又呛了口土腥气,剧烈咳嗽起来。
魏书生的《农典考》掉在脚边,他蹲下去捡时,指节抵着石板缝里渗出的幽蓝光芒,突然触电般缩回手:"冷!
这光比数九寒天的冰窟还冷!"程书生的断剑尖戳进石缝,幽蓝光芒顺着剑刃往上爬,像条活物在舔金属:"是守藏的东西要出来了。"他声音发哑,"我在古籍里见过,上古大藏必有镇灵,先前那残魂不过是看门狗。"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龟甲在发烫,麦穗印记隔着布料硌得皮肤发红——这是农典残卷在示警。
后山灵田的老树根突然浮现在她眼前,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能撑住整座山,可若有人非要挖断主根......她猛地抬头看向沈砚,他的眉峰拧成两柄剑,眼底翻涌的暗色比幽蓝更浓。
"余道长,能稳住灵气吗?"云栖提高声音,震得耳膜生疼。
余道长抹了把嘴角的血:"得找阵眼!
这洞是依着风水局建的,阵眼该在......"他突然顿住,盯着石壁上蔓延的裂纹,"在裂缝正对面的青石板下!"
"我去!"程书生断剑一挑,将压在石缝上的碎石掀开。
魏书生咬咬牙,扑过去帮他搬石头:"我...我记得《农典考》里说过,藏典之地的阵眼喜土性灵物!"他从怀里摸出块土黄色的玉牌,是方才混战中没被打落的,"这是我...我从陆沧溟那里顺来的!"
沈砚突然将云栖往身后一带。
幽蓝光芒里传来骨骼摩擦般的声响,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挤开石缝。
云栖看见裂缝边缘的石壁正在融化,不是崩碎,是像被热汤泡软的陶土,簌簌往下掉。
她喉头发紧:"沈砚,残卷......"
"在。"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我在,残卷在,我们就不散。"
震动突然变了节奏。
原本规律的震颤变成杂乱的颠簸,丁药师一个没站稳,撞在药囊上,几株蔫了的灵草滚出来。
云栖盯着那些草——是她今早刚从后山拔的稳灵草,叶子上还沾着她的露水。
她心念一动,蹲下身捡起一株,指尖刚触到叶片,龟甲突然烫得惊人。
稳灵草的茎秆在她掌心挺得笔直,蔫黄的叶子泛起青意,竟开始抽新芽!
"栖栖?"沈砚察觉她的异样,低头看时,正见她眼底泛起星芒——那是农典残卷启动时才有的光。
稳灵草的新芽刺破她的掌心,血珠落下去,在叶片上绽开小红花。
云栖突然想起农典里那句"以心栽道,以血为引",后颈的凉意化作滚烫的信息流,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
"余道长!"她扬声喊,"用稳灵草布阵!"说着将那株草递给丁药师,"你配的药里要是加这个,能稳三倍灵气!"丁药师愣了愣,立刻抓过草塞进嘴里嚼碎,混着血沫吐在掌心:"彭老头要是知道我生嚼灵草......"话没说完就笑了,"他得夸我聪明!"
幽蓝光芒里的声响越来越近。
云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震动,她望着手中另一株稳灵草,叶片上的脉络突然变得清晰——不是草叶的纹路,是某种阵法的雏形。
龟甲在怀里发烫,像在催促她做什么。
她深吸口气,将草按在石壁上。
草叶贴住石壁的瞬间,幽蓝光芒突然一顿。
云栖听见沈砚倒抽冷气的声音,低头看时,自己掌心的血正顺着草茎往石壁里渗,在幽蓝光幕上晕开个麦穗形状的印记。
"这是......"魏书生的《农典考》自动翻到某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的,正是同样的麦穗纹。
震动还在继续,但云栖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她望着掌心的稳灵草,又看了看怀里发烫的龟甲,突然明白农典里说的"守藏"是什么——不是什么凶物,是需要被唤醒的、属于农耕一脉的传承。
幽蓝光芒里传来一声绵长的叹息,像沉睡千年的人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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