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冲进三楼时,霉味裹着潮湿的砖灰直往鼻腔里钻。
她的指尖刚触到墙面,就被一道冷光刺得缩回——青砖缝隙里,暗青色符文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明灭,像极了半月前在暗渠石壁上见过的"根随念生"禁制。
"云姑娘好雅兴!"邓长老的声音从楼梯口炸响,追魂铃的铜锈味先一步漫上来,"以为用几株破草就能困我?
谢护卫,拆了这层楼板!"
谢护卫的玄铁刀劈在木阶上,木屑飞溅中,云栖看见那道刀光离范师姐的后颈只剩三寸。
她心脏猛地一缩,反手攥住范师姐手腕往墙根带,布包里的灵谷突然簌簌作响,几缕浅绿的光从布缝里钻出来,在范师姐脚边织成网。
"师姐别怕。"云栖的声音压得极轻,拇指用力碾了碾范师姐掌心——那是今早教她的"谷语"暗号,两短一长代表"稳住"。
范师姐浑身发抖,却死死攥住布包,灵谷的光网顺着她的指尖往谢护卫靴底爬,像无数条细蛇。
彭药师的药囊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云栖转头,正见老药师捏着半块残陶片,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这纹路...和《古农志》里记载的'土枢阵'吻合!"他指尖抚过墙面符文,陶片上的焦痕与砖缝里的青芒严丝合缝,"当年农神设阵,以土为枢,以种为引——"
"引你娘的鬼!"邓长老的追魂铃突然暴鸣,震得云栖耳膜发疼。
她看见邓长老的指尖渗出黑血,正往铃口抹——那是用本命精血催铃的狠招。
楼下传来沈砚的剑鸣,比之前更急,像有万千冰针往追魂铃的音浪里扎。
"沈砚在破铃音。"云栖咬着唇,掌心的檀木盒烫得惊人。
她想起今早沈砚把剑穗塞给她时说的话:"若遇险境,捏碎穗子,我能顺着剑气找到你。"此刻剑穗正贴在她心口,随着剑鸣微微发烫,像沈砚的心跳。
谢护卫的刀又劈过来时,云栖突然松手。
范师姐怀里的灵谷"唰"地炸开,浅绿的光网裹住谢护卫的刀,竟生生将那柄斩过筑基修士的玄铁刀压得往下沉了半寸。
云栖趁机拽着彭药师扑向墙根,陶片与符文相触的瞬间,整面墙发出空洞的"嗡"鸣。
"是机关!"彭药师的手在发抖,"当年暗渠的'根锁'术需要三息引动,这里...这里的土枢阵要配合灵谷的生机!"他抓过云栖腰间的粗布围裙,沾着泥点的布角刚蹭到符文,青芒突然大盛,地面裂开细缝,几株沉睡的灵谷苗从砖缝里钻出来,茎秆上还沾着百年前的泥。
邓长老的追魂铃突然哑了。
云栖听见楼下传来沈砚低喝,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应该是沈砚的剑刺穿了追魂铃的铜身。
谢护卫的刀光顿了顿,转头看向楼梯口,灵谷光网趁机缠上他的手腕,玄铁刀"当啷"落地。
"跑!"云栖拽着范师姐往墙缝里钻。
彭药师举着陶片抵住墙面,符文如活物般顺着陶片往上爬,在他们头顶织成一道青门。
范师姐的布包突然蹦出几株灵谷,苗尖直指青门后的黑暗,正是之前认路时的模样。
"云姑娘!"邓长老的声音带着血沫,云栖回头,正看见他捏碎腰间玉牌——那是向掌教报信的紧急令。
她心口一沉,却见沈砚的剑鸣从楼下直冲上来,一道银光穿透楼板,精准钉在邓长老握玉牌的手上。
"走!"沈砚的声音混着剑气撞进识海,云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捏碎了剑穗。
银光裹着她的衣摆,推着她往青门里送。
范师姐的灵谷苗在前面窜得更快,彭药师的陶片与符文共鸣,青门后的黑暗里传来泉水叮咚声——是暗渠的方向!
谢护卫的嘶吼在身后炸响,云栖却笑了。
她摸了摸围裙上的泥点,又摸了摸檀木盒里的残卷,灵谷苗的清香裹着沈砚的剑气涌进鼻腔。
墙面的符文还在明灭,其中一道突然比其他更亮,像颗绿色的星子——那是土枢阵的枢眼,是解开整座塔楼机关的钥匙。
青门在身后合拢时,云栖听见邓长老的怒骂被隔绝在墙内。
范师姐的灵谷苗钻进暗渠洞口,彭药师的陶片泛着暖光,沈砚的剑气还缠在她腕间,像根不会断的线。
她望着墙面上那道最亮的符文,突然明白——
这塔楼里的机关,从来都不是困人的陷阱。
而是等她来解开的,来自上古的,关于土地的秘密。
云栖的指尖悬在那道最亮的符纹上方时,掌心还残留着檀木盒里残卷的温度。
方才在墙内窥见的土枢阵枢眼,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像上古农神留下的暗号——她突然想起彭药师翻《古农志》时说过的话:"土枢阵以生机为引,既是护持,亦是惩戒。"
"彭前辈,陶片借我。"她反手攥住老药师颤抖的手腕,将陶片按在符纹中心。
砖缝里的青芒陡然暴涨,顺着陶片纹路窜上她的手臂,像无数条凉丝丝的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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