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风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倾斜着身子骑着摩托车,他的头盔已不知所踪,脸上的黑布沾着看不见颜色的血液,他选择了城市里的小路来到了狂花酒馆。他从摩托车上蹭下来,就在摩托车要向地面倾倒时,他用了很大力气把摩托车推向靠着墙壁的那一侧,之后扶着墙推开酒馆的门。酒馆里舒缓的音乐和着他缓慢的步伐,杜南风捂着右脸,挪着双腿,径直走向吧台。
酒馆里的客人都注意到了杜南风,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血迹和比血迹还要浓的不停鼓动的山蛩纹,他右脸处的一条山蛩破了,而它所连接的是身体的动脉,缠紧的布条止住了血。吧台里酒保看到杜南风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他是酒馆新招来的酒保,在他眼里,眼前的这个人是需要帮助的,无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友哥呢?”杜南风左臂拄在吧台上,右手仍然按着右脸。
“我是新来的酒保,友哥出去了,你的伤口......”酒保看到了他脸上的异常,但又不知如何形容。
“找友哥。”杜南风挤出这三个字。
“我给他打下电话。”酒保拿手机拨通了号码,同时迅速跑进库房,拿了一卷纱布回来。
杜南风没有理会他放在吧台上的纱布,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他现在的右耳有着轻微的耳鸣,这样仿佛他的眼睛听得更清楚。
“喂,常乘,怎么了?”友哥接通了电话。
“这边有个人要找你,他受伤了。请问你叫......”常乘看向杜南风,常乘并没有慌乱,他的站姿和他的语气一样看上去很有礼貌。
“杜...南风。”
“杜南风。”
“我马上回去。”友哥先挂掉了电话。
常乘试图将杜南风脸上的黑布拆开,为他处理一下,但看到了杜南风脸上紧贴着的骨节分明的山蛩,他的手缩回了。杜南风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捂着黑布走向了最暗的座位上,不断回想着今晚的事情。
今晚是杜南风和电话另一头知情人约定好的时间,杜南风带上了他攒下的钱,准时来到了定好的地点,万民公园的人造山坡的树林里。天色刚晚,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的黄昏给了树林只够残喘的光亮,昆虫在山坡上开始活跃起来,小孩子怕有蛇也很少爬上来了。他沿着山坡继续向上爬着,终于在路边看到树林中有个人影,黑色半袖,黑色帽子,他抱着手臂靠在一棵树上。杜南风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对方也直起身子,看到了同样一身黑的杜南风。
“是你找到了他吗?”杜南风只看见了他一个人。
对方不语,而是低着头向杜南风靠近,他的脸颊上黄色的胡子像眼睛一样盯着杜南风。
“怎么就你一个人?”杜南风停下脚步,问道,“你不是找到他了吗?杜恩呢?”
对方快速走到了杜南风面前,他比杜南风要高将近一个头,整个宽厚的身子像高楼一样压迫着杜南风的感官,他的长相很像杜南风在画册上见过的外国人,大部分由于他浓密的胡须。
“他不愿意跟你走。”对方抬起头说道。
“什么?”
“他现在过得很好,他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不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希望你不要打扰他。”
“什么?他在哪?在哪生活?”
“这个你不必知道了。”
“你又是谁?”
“你也不必知道。”对方说完准备从杜南风身侧走开。
关于杜恩在哪,杜南风还什么都没有知道,他不能就让眼前这个人走掉。杜南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方用力抽开,杜南风的手从他的手臂滑到手腕,再滑落,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浓密的汗毛,这让他想起某一晚,他没能带回杜恩的那晚,他被一双长满汗毛的手打倒。这一瞬间的直觉仿佛把他拉回了那晚,告诉他这个人与杜恩的失踪有关。
杜南风的视线顺着他的肩膀一点点向后转,对方已经走出了数步。杜南风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那个人,并质问关于杜恩的事情,而对方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拳。杜南风起身再次追上,那时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个人走掉,是好是坏,他是唯一的线索。
在杜南风迈步之时,身上的山蛩也同时钻出,抢先他一步咬到了满是汗毛的皮肤上,杜南风一步跳到了对方背部,拳头猛击他的头部。帽子被打掉的男人变得更加恼怒,与杜南风撕打在一起。结果是杜南风右脸的山蛩被捏断,肋骨似乎骨折了,唯一的线索也离开了。
杜南风盯着眼前擦得干净的桌子上的烟灰缸,想着那个人说的话,杜恩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吗?这让他每次想起都感到天旋地转。他曾看得最重要的人,现在已经不愿再见他,过往他们所经历的生活一幕幕在眼前的桌子上映着,直到他看清自己的脸,躺在地上,布满山蛩纹,带着鲜血,勉强睁着眼。这张脸不堪入目,离开,杜恩已经离开了,谁会想要看到这样一张脸,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的确不能给杜恩更好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卑微感让他的心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纸。他们这一类人,不过是被上帝抛下来的石头,以为自己是一颗星星,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像余焰一样的山蛩在替自己,替那颗石头规定了价值,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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