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铅灰色的云层在琉璃瓦上投下斑驳暗影。乾清宫西暖阁内，鎏金鹤形烛台上的白烛将熄未熄，摇曳的烛火映得盘龙柱上的金鳞忽明忽暗。随着清脆的铜铃声，林璃跪在冰凉的青砖上，膝头隔着三层绢布仍能感到寒意。她手中捧着一卷烫金文书，袖口下的智能手环正在进行生物电监测，细密的纳米探针通过皮肤纹路不断扫描着康熙皇帝的微表情变化。
"林卿，你说要在后宫操练宫女？" 康熙皇帝放下茶盏，九龙纹杯底磕在紫檀木案上发出闷响，案头摊开的《大清会典》被震得簌簌作响。皇帝身着石青色常服，腰间明黄丝绦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这成何体统？"
林璃叩首时，发间的磁石步摇轻轻晃动，暗藏的微型摄像头将室内景象实时传输。她额角贴着冰凉的青砖，声音沉稳："回皇上，近日臣研究《礼记》，发现周代便有女官习射之礼。如今后宫宫女众多，臣愿以宫廷礼仪训练为由，教授她们仪态与强身之法。" 她刻意放缓语速，余光瞥见皇帝摩挲着案头的燧发枪模型 —— 那是三日前呈递的改良样品，枪管处还留着试射时的焦痕，"此举既合古礼，又能充实宫闱，他日若遇突发，亦可护得内廷周全。"
康熙的手指在龙纹案几上轻敲，节奏与铜壶滴漏的声响渐渐重合。他忽然抬手，林璃下意识屏住呼吸，却见皇帝只是拢了拢貂皮大氅。冬日的寒风从窗棂缝隙钻入，卷起案上的奏折边角："准了。但不得惊扰六宫，若生事端......"
"臣定当谨慎！" 林璃起身时，智能手环已将对话完整加密存档。踏出乾清宫的瞬间，刺骨的北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她望着天边翻涌的朝霞，指尖在琉璃护腕上轻点三下。远处钟粹宫方向立刻闪过三道反光 —— 那是绿萝卫特制的信号镜，镜面经过纳米镀膜处理，能在日光下折射出肉眼难辨的特殊光谱。
钟粹宫后院，三十名宫女整齐列队。她们皆是林璃以 "挑选女官" 为由，从各宫筛选出的身强力壮者。最年长的不过二十岁，眉眼间透着市井女子的利落；最小的才十五岁，发间还别着半旧的绢花。此刻，她们身着统一的藏青色劲装，衣摆处绣着暗纹竹叶，腰间束着磁石扣带，既能快速拆解又暗藏信号弹。但即便经过半月特训，她们仍保持着宫女特有的拘谨，听到脚步声时，齐刷刷低头的动作与寻常宫女无异。
“从今日起，你们有了新的身份 —— 神机营。” 林璃摘下披风，内衬的皮质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甲胄边缘细密的铜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雏形，“这里教授的不是寻常礼仪，是能保家卫国的真本事！” 她抬手示意，李柱推着蒙着黑布的木架上前，布帘掀开的刹那，二十支崭新的燧发枪泛着冷冽的光泽。枪管表面精雕着缠枝莲纹，与枪托处镶嵌的鎏金螭龙纹形成诡异的古今碰撞。
宫女们倒吸一口冷气。春桃，这个曾在御花园扫落叶的宫女，下意识后退半步，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青砖：“姑姑，这不是…… 火器吗？” 她的声音发颤，想起去年南书房走水，便是一支走火的火绳枪引发的惨剧。
“不错。” 林璃拿起一支燧发枪，金属的凉意透过三层鹿皮手套传来。她指尖抚过改良后的黄铜簧轮，那上面还沾着昨夜调试时残留的火药痕迹，“你们看，这是改良后的簧轮燧发枪。” 随着她手腕翻转，枪身折射出的冷光在宫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先将火药倒入药池，合上防尘盖 ——” 防尘盖闭合时发出清脆的 “咔嗒”，惊飞了檐下的夜枭，“再拉动簧轮，听见‘咔嗒’声便是蓄能完成；最后扣动扳机……”
枪声如惊雷炸响，远处的陶制靶心应声碎裂。飞溅的陶片划过宫灯，将摇曳的烛火切成跳动的金箔。卫琳琅捧着记录簿上前，墨汁未干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数据：“从装弹到击发，仅需七息时间，比传统火绳枪快三倍。” 她特意加重语气，目光扫过宫女们震惊的脸庞 —— 有人下意识捂住耳朵，有人盯着冒烟的枪口瞳孔骤缩。
接下来的日子，钟粹宫成了禁地。宫门前挂着的竹帘里暗藏铃铛机关，稍有异动便会发出细碎声响。林璃亲自教授枪械拆解与组装，用智能手环投影出 3D 分解图。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零件虚影，与案上真实的金属部件相互映照，恍若穿越时空的对话；卫琳琅则负责队列训练，将现代的正步走、跑步前进等战术动作改编成符合宫廷审美的步伐，每一步起落都与远处钟楼的梆子声严丝合缝；李柱带着工匠们连夜赶制护具，牛皮胸甲上暗刻着北斗七星的纹样，每颗星芒末端都藏着可弹出的三棱刺。
“持枪时，三点成一线！” 林璃纠正着秋菊的握枪姿势，指尖触到少女因紧张而沁汗的掌心，“想象自己的视线、准星、目标在同一条直线上。” 夜风卷起她的鬓发，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前世的射击馆 —— 电子枪的蓝光与眼前燧发枪的硝烟重叠，现代安全提示音与古代更夫的梆子声在耳畔交织。当她转身时，看见卫琳琅正将改良后的击发流程编成口诀，宫女们齐声诵读的声音，惊起了御河上栖息的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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