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靴跟碾过红土的声音近了。
我直起腰时,瞥见他左臂内侧有一块淡紫色的疤痕,像一朵开败的紫茉莉。
雨水顺着疤痕往下淌,在他袖口洇出一个深色的圆。
他注意到我在看,立刻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可那抹红还是渗了出来,在雨中晕成模糊的点。
“沈哥?”他的声音还是温热的,可眼神冷得像冰锥,“发什么呆呢?”
我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火苗在螺旋砖前晃了晃。
蓝色液体遇热腾起一股焦味,混着雨水中的土腥气,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的后巷——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中,把最后一块拼图塞进砖下。
林疏桐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可掌心里的“1223”却烫得像一块炭。
远处传来警笛的尾音,混着排水管阀门持续转动的轻响,像谁在敲一面看不见的鼓。
小马的左手还在摸向腰间,右手的钢丝在雨中闪着冷光。
他左臂的疤痕又渗出血了,在白衬衫上洇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红印。
他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那处——
“走吧。”我把指纹板塞进怀里,雨水顺着板沿滴在螺旋砖上,蓝色液体开始加速扩散,“回局里。”
林疏桐的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陈野”:“当螺旋完全展开时,清道夫的疤会替他说真话。”
小马的靴跟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发出“啪嗒”的声响。
他左臂的红印还在扩大,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血花。
小马按在左臂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雨水顺着他指缝往下淌,白衬衫上的红印子已经洇成掌心大的血斑。
他抬头时,睫毛上的水珠砸进眼里,我看见他瞳孔缩成针尖——那是注射过量镇定剂才会有的应激反应。
“你以为能困住我?”他扯着嗓子笑,可尾音发颤,像生锈的钢丝在刮玻璃,“张队早就让警队封锁了整条巷子——”
话音未落,我手腕上的温差仪突然震动。
方才拧动的排水管阀门已转到极限,雨水裹着螺旋砖里的蓝液轰然涌出,在砖面冲出半透明的水膜,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林疏桐的呼吸扫过我耳垂:“显影剂饱和了!”
我低头,蓝液冲刷过的砖面正浮现出反向刻痕——“LZ03 - 1223”几个字母被雨水泡得发胀,像块被揉皱的锡纸。
这是陈野笔记里提到的冷库编号?
可三年前他说过“真正的坐标在影子里”,此刻砖面的字却明晃晃映着雨幕的光。
“沈墨!”林疏桐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缝。
她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上是陈野胸牌内侧的照片——那道被腐蚀的刻痕正和砖缝里青苔的水痕重叠,“螺旋纹的冷凝轨迹是反的!”她的声音混着雨声灌进耳朵,“真正的坐标在排水管下方!”
“啪!”
枪响比她的尾音还快半拍。
我本能地拽着林疏桐往墙根扑,子弹擦着她发梢打进砖缝,溅起的砖屑扎进我后颈,那砖屑扎入皮肤的刺痛感让我一阵抽搐。
小马的右手还举着枪,左手却在疯狂撕扯衬衫——他左臂的疤痕正在崩裂,暗红的血混着透明的组织液往外涌,像被戳破的脓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们早该在镜阵里死透!”他踉跄着往前冲,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淌,“陈野那老东西以为用钢丝锁死阀门就能困我?老子在局里......”
“闭嘴。”我摸出兜里的警徽。
那是三年前牺牲的搭档留下的,边缘有道月牙形缺口——陈野说过,这是打开排水管暗格的钥匙。
我把缺口对准管壁接缝,齿轮咬合的轻响混着雨声钻进耳朵,“你左臂的针孔间距是7毫米。”我盯着他发抖的手,“省戒毒所的美沙酮注射位,对吧?”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管壁“咔”地弹开,一个裹着油布的铁盒滚进积水里。
林疏桐立刻蹲下,指尖刚碰到油布,她的手机“叮”地弹出暗网提示:
【恭喜找到最后一块拼图,但林疏桐的疤痕证明她母亲是“合格供体”——24小时后手术室重开,你必须选择:救她,或揭开你母亲的死亡真相。】
林疏桐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竟然可能与这样的事情有关,心中既充满了对母亲的担忧,又有对真相的恐惧。
“什么?”林疏桐的声音在发抖,雨水顺着她下巴砸在手机屏幕上,把“合格供体”四个字泡得模糊,“我妈......她当年是被......”
“别看。”我按住她手背。
铁盒底部的防水胶在雨水里泛着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那是陈野特制的遇水膨胀胶,最多撑十分钟。
我撕开油布,里面躺着块拇指大的芯片,表面刻着“SY - 1223”,和林疏桐疤痕上的数字分毫不差。
小马突然发出短促的笑。
他靠在墙上,左臂的血已经浸透衬衫,整个人像块被雨水泡烂的抹布:“知道为什么陈野选你当拼图师吗?”他舔了舔嘴角的雨水,“因为你和你妈一样蠢——”
“砰!”
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
小马的枪“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身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
我转头,看见张队带着一队刑警从巷口冲过来,雨水在他们警徽上溅起细碎的光。
“沈墨!”张队举着喇叭喊,“放下武器!”
林疏桐突然拽我袖子。
她盯着铁盒里的芯片,睫毛上挂着水珠:“芯片接口......和焚尸炉的读卡器型号一样。”
我捏紧芯片,指尖触到边缘的毛刺——那是被强行拔下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这芯片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它与焚尸炉读卡器的关联又意味着什么?
我缓缓把芯片对准铁盒里的读卡器,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只有雨滴还在不停地落下。
金属接触的瞬间,远处传来“叮”的一声——不是警笛,不是雨声,是焚尸炉特有的电子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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