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红砖在雨中泛着青灰色,雨水如冰冷的手指,轻抚着砖块的纹理,我紧握着指纹板的手被雨水泡得发白,指腹上的血痂和金属板粘在了一起,每一步踩过积水,都能听见鞋跟砸在砖缝里沉闷的“噗噗”声,那声音仿佛敲在我的心上。
林疏桐走在我左边,手术衣的下摆滴着水,像一条被扯碎的白色尾巴,那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后巷格外清晰。
“就这里。”我在第三块凸起的砖前停了下来。
十二岁时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母亲蹲在墙根,白色针织衫上沾着泥点,她回头冲我微笑时,发梢滴着和此刻一样的雨珠,那雨珠落下,溅起小小的水花,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小墨,帮妈妈记着,第三块砖,敲三下。”
雨水顺着帽檐砸在指纹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把带血的那一面按在砖面上,金属与砖体碰撞产生的震颤顺着掌心蔓延上来,那震颤仿佛电流,让我的手微微发麻。
林疏桐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后,带着一丝急促的热气:“需要我——”
话音被一声轻响打断。
砖缝里渗出半滴淡蓝色液体,像一颗被雨砸碎的蓝色玻璃珠,在雨中闪烁着幽蓝的光。
我猛地蹲下,雨水灌进领口,凉意顺着脊椎窜到后颈,那凉意如冰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野笔记里夹着的泛黄便签突然在眼前闪现:“时间显影剂遇水激活,蓝色是倒计时,红色是终章。”
“手术刀柄。”我抓住林疏桐的手腕。
她没有询问,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随身携带的钛合金刀柄,金属表面还沾着镜阵里的玻璃碴,手指触碰刀柄时,能感觉到那冰冷且粗糙的触感。
当刀尖刮过砖面时,雨水混着砖粉在刀刃上凝成浑浊的浆,发出“沙沙”的声响,直到——
“看。”林疏桐的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
螺旋状的凹痕正从砖心向外蔓延,像一块被倒着拧开的怀表,每一道纹路都裹着未干的蓝色液体,在雨幕中泛着幽光,那幽光在黑暗的后巷显得格外神秘。
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雨水在镜片上聚成小水洼,透过模糊的视野,能看见螺旋中心刻着极小的字母:C.Y. —— 陈野的缩写。
手机震动的蜂鸣声盖过了雨声。
林疏桐的手机屏幕在雨中亮得刺眼,暗网特有的黑底绿字刺得人睁不开眼:“合格供体的标记会随雨水扩散,当螺旋纹完全显现时——林疏桐的疤痕将指向你母亲的手术室。”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抖得厉害,水珠顺着指缝砸在“发送人未知”的字样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我看见她喉结动了动,像是吞了一块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
“疤痕。”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三年前车祸留下的,在左臂。”
雨下得更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绷紧的手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她撕开绷带的动作很轻,像在拆一封年代久远的信,纱布揭开的瞬间,雨水冲掉了最后一层血痂——淡粉色的疤痕上,数字“1223”正随着雨水渗出来,像是用某种水溶性墨水写在皮下,那数字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1223。”我重复道。
母亲的手术室编号,我记得。
临州医院旧楼十二层,23号手术室,她最后一台手术就是在那里做的,然后再也没出来。
后巷的墙壁仿佛在雨中向内挤压,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只剩下雨滴落下的声响和我们紧张的呼吸。
“沈墨!”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见雨棚阴影里有一双黑皮靴——鞋跟沾着红土,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小马。
他从前总爱穿亮面警靴,说这样跑起来有风声,可现在这双靴底磨损的角度……我掏出兜里的温差仪,快速扫过他的鞋跟。
0.3毫米的倾斜角。
三年前陈野案现场,凶手留下的鞋印也是这个角度。
当时我误判成现场积水导致的形变,后来才知道,那是长期注射导致右腿肌肉萎缩的代偿性磨损。
“沈哥,林医生。”小马从雨棚跃下时,雨水在他身周溅起水花,发出“哗啦”的声响,“张队让我来接你们回局里做笔录。”他笑得很端正,警徽在雨中闪着冷光,可右手却悄悄摸向腰间——不是配枪,是一根细钢丝。
我盯着他指尖的钢丝,突然想起陈野临终前塞给我的铁盒,里面有张纸条:“清道夫的钥匙在排水管阀门,用我留的钢丝勾。”此刻我的掌心正攥着那根钢丝,是方才混在镜阵残骸里捡到的,还沾着张队肩窝的血。
“好啊。”我弯腰去捡地上的指纹板,雨水顺着后颈流进衣领,凉得人发抖。
指尖触到金属板的瞬间,我用钢丝勾住了墙角的排水管阀门,轻轻一拧。
阀门转动的咔嗒声被雨声掩盖,只有我和林疏桐听见——那是陈野设下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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