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荫胡同17号那扇不起眼的木门被粗暴地撞开。
一群穿着便装、眼神锐利如鹰的精干人员迅速涌入，动作迅捷而无声，瞬间控制了整个杂货铺。
李瘸子被两人粗暴地架起，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他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怨毒的眼神很快消失在胡同深处。
那个瘫软的送货员也被带走问话。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他走到陆霄凛面前，啪地立正敬礼：“陆团！现场交给我们！保证连只耗子都查清楚！”
陆霄凛回礼，沉声道：“辛苦了，老赵。重点查那个储藏间和所有可疑物品。那个饼干纸是关键物证，还有这本密码本，立刻送技术科破译！‘陈先生’的线索，很可能就在里面！”
“是！”老赵接过东西，眼神凝重，“陆团放心！”
陆霄凛点点头，不再停留。他一手紧紧握住苏念卿冰凉的手，一手护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临川，在便衣人员的注视下，快步走出了这间弥漫着灰尘、血腥和阴谋气息的杂货铺。
重新回到吉普车上，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和紧张，苏念卿才感到一股强烈的疲惫和后怕涌了上来。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李瘸子那双怨毒的眼睛、陆霄凛如闪电般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还有那团刺眼的“军需特供”油纸……一幕幕在脑海中翻腾。
“吓坏了吧？”陆霄凛发动车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伸手，温暖的大掌覆在苏念卿紧握的手上，轻轻捏了捏，“没事了，念念。有我在。”
苏念卿睁开眼，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力量。
“陆大哥，那个‘陈先生’……是不是就是害嫂子、害张婆子，还利用李永固的人？”
“十有八九。”陆霄凛眼神锐利如刀锋，“柳荫胡同这个点，是条重要的线头！李瘸子是联络员，那个戴眼镜的‘干部’极可能就是‘陈先生’本人！
他通过李瘸子接收特供物资，传递指令，甚至可能……那些特制的蜂蜡毒素，就是通过这个渠道流出去的！”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这次抓到了李瘸子，拿到了他的联络记录和物证，顺藤摸瓜，一定能把这个藏在阴影里的毒蛇揪出来！”
车子驶回军区大院那森严的铁门。
门岗卫兵看到是陆霄凛的车，立刻敬礼放行。
车子在爬满枯藤的小楼前停下。
客厅里，气氛有些凝滞。
陆怀远依旧坐在主位，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比窗外的铅云还要阴沉。
沈清婉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着忧色，看到苏念卿和临川进来，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念卿，临川，你们回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苏念卿眉宇间残留的惊悸和临川有些苍白的脸色。
陆霄凛脱下军大衣，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凝重：“爸，妈，我们去了柳荫胡同17号。”
“柳荫胡同？”沈清婉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
陆怀远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陆霄凛：“李记杂货？”
“是。”陆霄凛直视着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们发现了问题。店主李瘸子，身份可疑，极可能是敌特分子安插的秘密联络员！
现场发生了冲突，已被控制。缴获了关键物证，包括特供军用压缩饼干的包装纸，以及一本密码联络记录！”
“什么？！”沈清婉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陆怀远握着文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深沉！
他缓缓放下文件，目光扫过苏念卿，最后定格在陆霄凛脸上：“冲突？控制？你们有没有受伤？”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没事。”陆霄凛沉声道，“念念反应很快，护住了临川。对方意图袭击念念，被我制服了。”
“袭击念卿？！”沈清婉脸色更白了，连忙拉住苏念卿的手上下打量，“伤着没？吓坏了吧孩子？”
“阿姨，我没事，多亏了陆大哥。”苏念卿摇摇头，轻声安抚。
陆怀远的目光在苏念卿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柳荫胡同17号……这个地方，我知道。”
这话一出，陆霄凛和苏念卿都猛地看向他！
“爸？”陆霄凛眉头紧锁。
陆怀远靠回沙发背，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带着一种沉重的追忆：“那家店……是很多年前，一个姓李的老情报员开的。
表面上是个杂货铺，实际上……是战争时期我们安插在敌占区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地下联络站。老李……后来牺牲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解放后，组织上照顾他的遗孀和跛脚的儿子，让他们继续经营那家店，也算是……对老同志的一种保护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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