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临川,姑姑会保护好你的。”苏念卿一只手搂着苏临川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两人也不敢在路上多耽搁,脚下生风地往前走。
大概走了四十多分钟,可算是到了青山坳牛棚附近。
“临川,你把背篓给姑姑,姑姑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背这么多东西去村里不合适。”苏念卿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背篓收了。
才和临川两人站在山坡上看着整个青山坳。
上次来的时候天色晚了,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这村子是什么样。
此时天光大亮将青山坳的轮廓勾勒得无比清晰,一座座土坯房像被揉皱的窝头散落在山坳里,墙缝里钻出的蒿草比人还高,风一吹就掀起灰扑扑的草浪。
山脚下牛棚的青砖墙壁在这片土灰色调里格外突兀,墙根却堆着半人高的牛粪,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正扒拉着粪堆找食,看见苏念卿时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临川立刻把弹弓举到胸前,手指扣住了石子。
苏念卿拍了拍他的手背,径直走向村里那个最开阔的地方走去,一间漏风的土屋门楣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满是斑驳痕迹。
推开门,旱烟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四个村干部围坐在缺腿的木桌旁,桌上摆着半碗发黑的土豆块。
“又是来插队的城里娃?”村支书王大山吧嗒着烟袋,眼尾的眼屎糊住了皱纹,“怎么还带个孩子?”
苏念卿没吭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折叠的任命书,摊在油垢斑斑的桌面上。
纸页边缘已磨出毛边,但 “省军医院”的红色印章在昏暗光线下依然醒目:“我是公社派来的村医苏念卿,来接管青山坳的医疗卫生工作。”
会计张叔探着脖子瞅了眼,他是在场的几人中唯一读了点书的人,嗤笑出声:“女娃娃懂个啥?去年县里派了一个城里大夫,见了我家娃的脓疮都吓得直吐,没待两天就跑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痰,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刚好,王老实昨儿去后山摔断了腿,现在还在炕上哼哼呢,你要能治,我们就信你。”
“那麻烦您前面带路。”苏念卿也知道想要在村里立足,必须让他们先见识一下她的本事才行,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就有现成的病患,正好解决了她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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