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宁的手指还悬在张云雷的鬓边,动作彻底僵住。她看着林晚晚那只紧紧抓着大褂袖口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崭新的桃粉色袖口和那熨帖的银灰色杭纺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她抿了抿唇,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张云雷似乎没察觉到郭慕宁细微的动作,他侧过脸,看向抓着自己袖口的林晚晚。后台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上那点演出后的红晕似乎更明显了些,眉眼间惯有的那点清冷疏离,在面对这张写满崇拜的小脸时,竟奇异地融化了些许。他唇角勾起一个很浅、但足够清晰的弧度,声音也放得比平时温和:“急什么。基本功先踏实了再说。那腔儿啊,得气托着……”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林晚晚立刻打断他,声音又娇又脆,带着点小得意,“基本功我可没偷懒!不信你问郭老师去!我就是想学点‘真东西’嘛!”她说着,抓着张云雷袖口的手又晃了晃,身体也跟着微微扭动,撒娇的意味十足。
张云雷被她晃得无奈似的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根细小的针,扎在郭慕宁的耳膜上。她看着林晚晚那毫不避讳的亲昵姿态,看着张云雷脸上那抹罕见的、带着纵容的温和,一股陌生的酸涩感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口,堵得她有些发慌。她悄悄吸了口气,试图压下那点不合时宜的情绪,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张云雷被林晚晚抓着的那只袖子上——那是她刚刚才熨烫得笔挺如刀锋的地方,此刻被攥得起了皱。
“行吧,”张云雷终于开口,语气是郭慕宁许久未曾听过的耐心,“下回有空,给你说说。”
“真的?!谢谢辫儿哥哥!你最好啦!”林晚晚立刻雀跃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几乎晃眼。她这才像刚发现郭慕宁似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来,那眼神极快,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某种微妙的、居高临下的得意,快得让郭慕宁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宁宁姐也在啊?”林晚晚的声音依旧甜脆,脸上挂着笑,但那笑容和刚才对着张云雷时截然不同,像是浮在表面的一层薄冰,客气而疏离。
郭慕宁喉咙有些发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嗯。”声音干涩得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林晚晚的目光又迅速黏回到张云雷身上,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欢喜。郭慕宁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刚才为张云雷试水温时被烫得微微发红的手指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红痕,此刻却像烙铁般灼烫着她的神经。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到角落自己的琴盒旁。那是一个用了很多年、边角都有些磨损的旧琴盒。她蹲下身,打开搭扣,露出里面安静躺着的三弦。琴身木质温润,琴弦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琴弦,那股熟悉的、带着韧性和张力的触感,稍稍压下了心头翻涌的酸涩。
她拿起琴,指尖习惯性地搭上弦,轻轻拨弄了一下。一个低沉的、带着点嗡鸣的音符在略显嘈杂的后台角落里响起,并不突兀,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无形的壁垒。
林晚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她松开张云雷的袖子,好奇地凑近几步,目光落在郭慕宁怀中的三弦上:“宁宁姐,这就是你给辫儿哥哥伴奏用的弦子呀?”
“嗯。”郭慕宁应了一声,没有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杆光滑的包浆。这琴陪了她很多年,也陪了张云雷很多年。
“我能看看吗?”林晚晚的声音带着跃跃欲试的好奇,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郭慕宁犹豫了一下。这把琴是她的心头好,更是吃饭的家伙。但看着林晚晚那双亮晶晶、写满“只是看看”的眼睛,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轻轻将琴递过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心点,琴杆别磕着。”
“知道啦!”林晚晚满口答应,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像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手指好奇地想去拨弄那绷紧的琴弦。
就在她手指即将碰到琴弦的刹那,变故陡生!
林晚晚抱着琴,脚下不知怎么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前踉跄了一步!她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抱着三弦的手下意识地一松——
“哐当——!”
一声刺耳至极的碎裂声骤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被拉长、凝固。郭慕宁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三弦,以一种慢得残忍的轨迹,从林晚晚脱手的怀中坠落,琴杆重重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而绝望的撞击声。紧接着,是琴鼓部位那层薄薄的蟒皮被硬生生砸穿撕裂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嗤啦”声!断掉的琴弦如同垂死的蛇,无力地弹跳了几下,最终委顿在冰冷的地面上,几块深色的木屑飞溅开来。
空气死寂。
后台所有的谈笑、搬动道具的声响、甚至远处隐约传来的开场锣鼓点,都在这一声巨响中消失殆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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