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华比他沉稳些,但也眉头紧锁,他看向张云雷,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沉重:“辫儿哥,筱亭他……把自己锁在广德楼后台那个小道具间里了,谁也不让进。砸东西……动静挺大。老秦怕出事,非要过来……”
张云雷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出森森的白!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扫向秦霄贤和何九华,那目光里的冰冷和压力,让秦霄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谁让你们来的?!”张云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森寒,“回去!”
秦霄贤被他吼得一哆嗦,眼圈瞬间就红了,带着哭腔:“可是辫儿哥…二哥他…他那个样子…我真怕他……”
“回去!”张云雷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目光如冰锥,狠狠钉在秦霄贤脸上,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秦霄贤被他吓得彻底噤声,求助似的看向何九华。何九华脸色也很难看,但他显然更明白张云雷此刻的决绝意味着什么。他一把拉住还想说什么的秦霄贤的胳膊,用力将他往后拽:“老秦!听辫儿哥的!走!”
“可是铃铛姐……”秦霄贤被何九华拖着往门口走,不甘心地回头看我,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不舍,还有一丝被吼斥后的委屈。
我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秦霄贤那声“二哥”和他描述的“砸东西”、“锁在道具间”,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刘筱亭痛苦、愤怒、崩溃的样子,无比清晰地在我眼前浮现,撕扯着我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喉咙里那股熟悉的腥甜再次翻涌,被我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压了下去。
何九华几乎是把秦霄贤半拖半抱地弄出了候机室。门关上的瞬间,秦霄贤最后那声带着哭腔的“铃铛姐,你…你保重啊…”被隔绝在外。
候机室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和张云雷,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张云雷依旧站着,背对着我,面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一架飞机正轰鸣着滑向跑道,加速,然后猛地抬头,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冲向未知的天际。银白色的机身,在阴沉的天幕下,像一道决绝的、一去不回的伤痕。
他高大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独自承受着惊涛骇浪的拍打。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虬结,微微颤抖着。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每一秒都是凌迟。
许久,许久。久到那架起飞的飞机早已消失在云层深处,连引擎的轰鸣都听不见了。
张云雷才极其缓慢地、极其沉重地转过身。他脸上的怒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耗尽了所有力气。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下身。
“走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被砂轮磨过,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近乎虚脱的平静,“该登机了。”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在我面前。那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我看着那只手,又抬眼看向他那双盛满了疲惫、痛楚和一种近乎悲悯神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只有一片沉重的、无声的支撑。
机场广播再次响起,冰冷的女声清晰地报出我的航班号,催促着乘客前往登机口。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骨,直灌入肺腑深处,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我伸出自己冰冷僵硬、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放进了他滚烫的掌心。
他的手立刻收紧,像一道坚固的、滚烫的枷锁,也像一条维系着生与死的、唯一的绳索。他用力地、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指骨捏碎,传递过来的,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不再看我,只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转身,迈开脚步,朝着登机口的方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步伐沉稳,背影挺直,像一座沉默移动的山岳,为我劈开这离别的荆棘之路。
身后,是广德楼后台那声刺耳的碎瓷声响,是刘筱亭绝望赤红的眼睛,是秦霄贤带着哭腔的呼喊,是这座城市所有的喧嚣、温度、和……那个被我亲手埋葬的名字。
身前,是闸机冰冷的金属栏杆,是通向未知生途的狭窄通道,是异国他乡冰冷的仪器、陌生的语言、和无边无际的孤独战场。
脚步,沉重地踏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每向前一步,身后的世界就模糊一分,心口那个被硬生生剜出的空洞,就扩大一分。
冰冷的寒风从登机廊桥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只有张云雷那只滚烫的、紧紧攥着我的手,是这无边寒冷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热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德云小趣事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德云小趣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