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史?兵志》载:“德佑十五年夏,石迁伏诛未久,镇刑司旧党残余魏庸(理刑院左佥都御史,从四品)伪造‘瓦剌复袭京师’流言,散布京郊州县,乡民恐遭兵祸,数千人聚正阳门跪请,愿‘自备粮械,助军守城’。理刑院右都御史宋固(魏庸姻亲,正三品)欲借乡勇乱防务,私许‘乡勇统领职’予庸党;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察流言虚妄,奏请帝命玄夜卫勘验,七日获庸伪造军情、固包庇罪证,帝诛庸、贬固,诏乡勇由兵部规范编练,隶九门守御,京畿乃安。”
《玄夜卫档?民心录》补:“魏庸伪造‘瓦剌三万骑窥居庸关’文书(墨为松烟墨,非边卫朱砂墨),印为私刻‘宣府卫印’(真印含‘元兴二十三年铸’阴纹);宋固则扣压乡勇急奏,阻其直达帝前。秦飞勘验京郊乡民营时,于粮囤下搜出庸与瓦剌残部密信‘借乡勇乱京,旧党可复起’,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四柜,入《魏庸宋固通党乱政案勘卷》。”
夏木阴浓京畿危,乡民伏阙请戎衣。
奸徒造谎谋私计,义士抛家赴国畿。
验墨追痕诛佞党,陈言据理护群黎。
终教乡勇归营伍,再固山河振鼓鼙。
勘罢石迁又捕庸,京郊风鹤扰民容。
千村父老携刀至,六部忠良执律从。
佞蔽圣听图乱政,贤扶社稷定边烽。
民心似铁坚如壁,不负江山不负宗。
德佑夏月京畿忙,乡民伏阙请戎装。
奸徒造谎谋私计,义士挥刀护故乡。
勘墨追痕诛佞党,编营练勇固金汤。
如今城门安稳在,犹念当年赴义郎。
德佑十五年夏,京郊通州的麦浪刚泛黄,一则流言就像漠北的风沙,卷过十里八乡。“瓦剌三万骑要打过来了!”“居庸关守不住了,京师要遭难了!” 乡民们聚在村口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刚收割的麦穗,脸上满是惊惧 —— 去年瓦剌屯兵通州时,不少人家的房子被烧,亲人战死,那滋味还刻在骨血里。
周老汉(通州西堡乡民,六十岁,儿子去年守大同卫战死)拄着拐杖,看着村头慌逃的村民,心里像被揪着:“不能逃!逃了家就没了!咱们去京师,求陛下让咱们助军守城!” 村里的后生们立刻应和:“周伯说得对!俺们有刀有弓,能守城门!”
三日内,通州、顺义、房山的乡民越聚越多,扛着锄头、背着干粮,往京师正阳门去 —— 他们不知道,这流言的源头,正藏在理刑院的官署里。
理刑院左佥都御史魏庸的书房里,烛火彻夜未亮。他摩挲着手里的 “瓦剌军情” 文书,嘴角勾着冷笑 —— 这文书是他让亲信仿宣府卫格式写的,墨用的松烟墨,印是私刻的 “宣府卫印”,连边卫常用的 “急递” 火漆,都仿得一模一样。
“大人,” 亲信书吏进来,递上京郊探报,“乡民已聚了三千多人,明日就到正阳门。宋都御史那边也回话了,会帮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保您当乡勇统领。”
魏庸把文书锁进木盒,眼里闪着贪婪的光:“石迁虽死,咱们旧党还有人在。只要借乡勇乱了京师防务,再引瓦剌来攻,谢渊必获罪,到时候咱们就能复起!” 他想起石迁生前许的 “兵部侍郎” 职,指节攥得发白 —— 谢渊一日不倒,他就一日翻不了身。
兵部衙署的晨露还没干,谢渊就接到了京郊守将的奏报:“乡民数千人赴京,请助军守城,称‘瓦剌复袭’。” 他捏着奏报,指尖触到纸页上 “瓦剌三万骑” 的字样,心里起了疑 —— 此前玄夜卫刚递边报,宣府卫、居庸关皆无瓦剌踪迹,怎会突然有 “三万骑”?
“杨侍郎,” 谢渊召来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你立刻去宣府卫驿传署,查近五日边军文书,看是否有‘瓦剌袭关’的奏报;再让秦飞派暗探去京郊,查流言是谁散布的。”
杨武躬身应诺:“谢太保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 只是乡民已在来京的路上,若流言是假,恐民心惶乱。” 谢渊点头:“先稳住乡民,若真是假流言,定是有人故意作乱。”
理刑院右都御史宋固的官轿刚到正阳门,就见乡民们扛着刀弓,往宫前涌。他拦住乡勇代表周老汉,脸上堆着假笑:“老丈,你们的心意陛下知道,但乡勇需按规制来 —— 先回营等候,我替你们递奏报,保准陛下准你们助战!”
周老汉连忙递上乡勇名册:“大人,俺们都是正经乡民,愿守城门,不求赏赐!” 宋固接过名册,转身就交给亲信:“把名册扣下,别让谢渊看见 —— 等魏庸当了统领,再给乡民编伍。”
亲信犹豫:“大人,谢太保已让人查流言了,会不会……” 宋固瞪了他一眼:“怕什么?有我在,谢渊查不到魏大人头上!”
辰时,正阳门前的石板路上,数千乡民整齐跪下,手里举着 “助军守城” 的木牌。周老汉跪在最前面,声音沙哑却响亮:“求陛下开恩!俺们愿助军守城,不让瓦剌再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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