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冲向老屋那扇沉重的木门。门栓老旧,我颤抖的手指哆嗦着,费了好大力气才“哐当”一声拉开。冰冷潮湿的夜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像无数冰针狠狠扎在脸上,瞬间打透了我单薄的衣衫。
我一步冲进倾盆大雨之中。冰冷的雨水浇头而下,刺骨的寒意反而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我不敢回头,不敢再看那黑洞洞的堂屋门一眼,只是凭着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口的方向,在泥泞不堪、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土路上疯狂奔跑。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的泥泞不断打滑,每一次跌倒都啃得满嘴泥水,冰冷的恐惧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背脊,让我一次又一次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肺像要炸开,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终于,前方雨幕中出现了几点昏黄的光晕,是村口那家挂着“赤脚医生”牌子的小诊所。微弱的光线在此时如同救命的灯塔。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到那扇紧闭的木板门前,疯狂地拍打着,嘶哑的哭喊声被风雨撕扯得破碎不堪:
“开门!救命!开门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诊所李老头那张被油灯映得昏黄、布满皱纹的脸。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疑惑,待看清我浑身泥水、失魂落魄、脸上还残留着惊骇泪痕的狼狈模样,特别是嗅到我身上那股浓重的血腥气时,脸色瞬间变了。
“丫头?咋了这是?!” 他一把将我拽进屋里。狭小的诊所弥漫着消毒水和草药混杂的刺鼻气味。温暖的炉火烘烤着湿透的衣服,腾起阵阵白气,却丝毫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冰冷。
“我妈…我妈她…死了…外婆…剪刀…头发…” 我语无伦次,牙齿打着颤,颠三倒四地哭诉着,试图将老屋里那令人窒息的恐怖一幕拼凑出来。手里的红布包被我无意识地攥得更紧,湿透的红布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李老头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皱纹挤成了深深的沟壑。他给我倒了碗热水,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和那个紧攥的红布包上来回扫视,眼神复杂,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看透世事的沉重和隐隐的忌讳。
“作孽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妈她…唉,有些事,躲不过去的。”
他并没有详细追问那晚的具体情形,也没有质疑我那听起来如同疯人呓语般的描述。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沉重地摇摇头。最后,他给我开了几片白色的安眠药,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我冰凉颤抖的手背,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丫头,先歇着,压压惊。天亮了…再说吧。有些债…是命里带来的,得还。”
药效很快发作,在炉火的暖意和李老头沉重的叹息声中,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然而,睡眠并不安稳。破碎的噩梦如同跗骨之蛆:外婆枯槁的手死死攥着我,塞来冰冷的剪刀;母亲扭曲的脸在黑暗中尖叫;阁楼上那“滋啦…滋啦…”的刮擦声永无止境;还有那串印在惨白糯米上的、小小的赤脚脚印,一步步逼近……每一次惊醒,都浑身冷汗,心脏狂跳,手里那个红布包依旧冰冷地硌在掌心。
天刚蒙蒙亮,雨势小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如同铅块。村支书带着几个本家叔伯沉着脸来了诊所。他们显然已经从李老头那里听说了大概。没有人过多询问我,只是用那种混杂着同情、疏离和隐隐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冒雨匆匆赶往老屋的方向。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裹挟着跟在后面。雨后的空气冰冷而潮湿,混杂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腥气。越靠近那栋孤零零矗立在村尾的老屋,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冷感就越发浓重。
老屋的门敞开着,如同张开的漆黑巨口。堂屋里的景象比昨夜更加触目惊心。母亲僵硬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了一边,用一块脏兮兮的白布草草盖住,只露出一只沾满污泥和血渍的脚。地上那片狼藉的糯米和血污依旧刺眼,像一幅邪恶的涂鸦。那几缕灰白的头发,不见了。不知是被清理了,还是……
村支书阴沉着脸,指挥着两个胆大的本家叔伯,准备将那口停在阁楼上的薄皮棺材抬下来。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很快,那口薄皮棺材被艰难地抬了下来,放在堂屋中央。棺材盖没有钉死,只是虚掩着。
“开棺。” 村支书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眼神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棺材的方向。
两个叔伯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惧色,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粗糙的手指抠进棺材盖的缝隙,用力一掀!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堂屋里响起,如同刮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腐泥土、劣质木材和浓重草药味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棺材里,外婆静静地躺着。她穿着那身早就备好的、浆洗得发硬的靛蓝色寿衣,瘦小的身体几乎被宽大的衣服淹没。脸上盖着一块蒙脸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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