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国啊,国宴上有人瞅你不顺眼呢。”
宋杨撂下这句话时,正瞅着李保国蹲在国营食堂后墙根儿扒拉饭的模样。腊月的风刮得人脸生疼,俩人隔着道低矮的砖墙,宋杨手里还攥着半拉冻硬的窝头,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想当年,李保国可是厨行里顶顶拔尖的人物,刀工火候样样叫绝,咋就落到这步田地?
李保国捧着粗瓷碗的手颤了颤,玉米糊糊泼出来些许,在棉袄上冻成冰碴子。他喉头滚动着,想说句“没事”,嗓子眼儿却像被棉絮堵住,只能闷声“嗯”了一下。
“听哥一句劝,”宋杨往近凑了凑,压低声音,“往后少跟那帮人掺和。有些事儿……唉,你别问,哥说不得。”他袖口磨得发亮,腕子上还戴着块掉了漆的老上海表,这表当年还是李保国给他挑的。
可那会儿的李保国哪儿听得进劝?自打从国宴的事儿上栽了跟头,他整个人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天天不是蹲在墙根儿吃饭,就是躲在宿舍里闷头抽烟。宋杨走的时候,塞给他半袋粗粮面,又跟旁边的肖秋珍千叮万嘱:“秋珍妹子,保国哥这儿,多费点心。”
肖秋珍那会儿刚跟李保国处对象,梳着齐耳短发,蓝布褂子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她攥着布包,看着宋杨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瞅瞅蹲在地上发愣的李保国,眼圈儿就红了。
打那以后,李保国算是变了个人。
早先在厨校的时候,他可是出了名的“快手李”,一把片刀耍得跟花似的,切出的肉丝能穿针眼儿。可现在,他天天揣着个酒葫芦,蹲在锅炉房墙角灌劣质老白干。锅炉房的老王头瞅着心疼:“保国啊,你那手绝活儿可不能废了啊!”他哼哧着往炉子里添煤,火星子溅在李保国的棉鞋上,他都没知觉。
肖秋珍劝过,红着眼圈儿说:“保国,咱不喝了成不?你那手厨艺,多少人盯着呢!”可李保国只是闷头喝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打湿了前襟。他心里憋屈啊——凭啥?凭啥他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的本事,就因为“出身”二字被人踩在脚底下?
这话他没法跟肖秋珍说。肖秋珍是城里中学老师的女儿,家里本就瞧不上他这“穷厨子”,要不是秋珍死活顶着,俩人压根走不到一块儿。如今他栽了跟头,更没脸跟人提那档子事。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来月。
那天大清早,肖秋珍端着热乎的玉米粥进宿舍,就见李保国直挺挺躺在床上,嘴唇发紫,咋叫都没动静。她吓得手里的碗“哐当”摔在地上,撒了一地黏糊糊的粥。锅炉房的老王头帮忙叫来黄包车,车夫甩着鞭子在雪地上跑,车轱辘碾过冰碴子,吱呀作响。
医院里,白大褂的大夫拿着听诊器摇头:“再晚点送来,人就没了。这肝和胃都喝坏了,往后一滴酒都不能沾!”肖秋珍攥着李保国的手,那手以前能雕花能烩菜,现在却冰凉得像块石头。
从医院出来,李保国才算真醒了。
他瞅着肖秋珍眼下的青黑,还有袖口磨出的毛边,心里跟针扎似的。这丫头为了他,跟家里闹翻了天,她爸拍着桌子骂“没出息的厨子”,她愣是梗着脖子说“我就乐意跟保国过”。现在他自暴自弃,算个啥男人?
“秋珍,”他哑着嗓子开口,“对不住……”
肖秋珍抹了把眼泪,强笑着给他掖被角:“说啥呢你。饿不?我去给你买俩热乎的糖火烧。”
打那以后,李保国没再碰过酒。可那病根儿落下了,别说喝酒,就是闻着酒味都犯恶心。他找了个给工厂食堂送菜的活儿,推着辆二八自行车,天天天不亮就往菜站跑。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他会隔着窗户瞅两眼,瞅见大师傅在案上切菜,那刀工跟他当年比差远了,可人家就能站在亮堂的灶台前,他却只能在寒风里蹬自行车。
“你师娘啊,”李保国坐在小马扎上,瞅着正在灶台前忙活的肖秋珍,对何雨柱说,“为了我,跟娘家快十年没来往了。她爸到现在还骂我是‘误人闺女的穷厨子’。”
肖秋珍正往砂锅里下莲子,闻言头也不抬:“跟你有啥关系?就我爸那脾气,就算没你,他也瞧不上我找的对象。当年我哥结婚,家里让我把攒的工资全拿出来,我没给,他还拿笤帚疙瘩追着我打呢。”她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儿没停,手腕子一翻,勺柄敲在砂锅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雨柱蹲在旁边生煤球炉,听着师傅师娘唠嗑,心里直犯嘀咕。他刚才听师傅讲起国宴的事儿,越琢磨越不对:“师傅,您是说,当年那帮国宴大厨里,有人因为您跟我爸是一个师门,就故意使绊子?”
李保国吧嗒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一明一灭:“可不是么。后来我才琢磨过味儿来,宋杨那句话啥意思——说我‘路子’不对,不就是嫌我跟你爸何大清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么!”
这话听得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他爹何大清当年也是厨行里的人,虽说在轧钢厂食堂当个大厨,可手艺也算说得过去。但他师傅李保国,那可是当年厨校的尖子生,论天赋论手艺,都甩何大清好几条街。咋就因为同一个师门,就被人排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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