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心知吾素喜洁净,凡此要害之处皆以羊乳皂沐,清芬氤氲。双眸凝视,刹那间灵犀暗通,气机流转。余吻其额际,循鼻梁、鼻尖,复归樱唇。自水晶宫归来后,彼之朱唇渐失润泽,或淡若薄雾,或素如霜雪,不复往日鲜妍。
忆昔元心六七岁时,彼唇色殷红如丹砂。余常伫立轩辕府后门,闻其环佩声响,便觉心花怒放。彼语速颇快,言辞丰赡,或叙闾巷趣闻,或编奇幻故事,或创新戏法邀余共嬉。彼时稚子虽蒙,已觉其樱唇饱满如桃李初绽,红艳欲滴。
今余舌尖已入檀口,扫荡齿列。忽元心推余至身侧,力道轻柔却不容抗拒。
元心曰:"不可!不可!且随吾离开厢房。"
余问:"何故?"
元心嗔目:"恐君再作缠绵,顷刻间难以自持。"
余笑应:"吾岂是狂狷少年?安能这般孟浪?"
元心扭头泪盈睫畔:"实乃妾身不能自禁……"
余见其星眸含雾,霞色染腮,不觉莞尔:"好好好,且赴早膳。"
二人披衣整履之际,余提议:"待会可同游市井。"
元心忽忆未尽之兴,眉峰微蹙:"方才未竟之事......"
余佯作不解:"且将油盐酱醋之事搁过。"
元心曰:"妾欲食豆乳烹甜卵,求益糖霜。"
余问:"何故?"
元心答:"不知何由,只是馋这口甚切。"
余曰:"且待吾往庖厨吩咐。"
及至食时,老妪捧盏而立,眉间锁蹙:"妇人怀胎,岂可嗜糖如命?若成消渴之症,悔之晚矣!"
元心撅唇:"妾身偏爱此味,与腹中孩儿何干?"
余解围:"且添一匙蔗糖,仅此一匙。"
老妪厉声:"元凯!莫要纵容这等娇纵!"
余曰:"此乃蔗霜凝晶,压榨成汁后晾干而成。易消易化,不碍脾胃,岂致消渴之症?适量食用,自无碍焉。"
余曰:"且允尔再添一匙,切勿再求!"
老妪嗔怪:"元凯!汝等作此放纵,岂非轻视胎元?"
余曰:"适可而止便好。"
余见元心嗜糖如命,若饥肠辘辘之人望粱肉,虽知甜蜜有害,却难阻其舌尖贪恋。晨膳毕,遂引之往大医殿求取"消渴丸"。此乃太医院秘制孕妇专药,以葛根、黄芩、茯苓三味主之,辅以昆仑冰魄碾粉调和——听闻能阻隔甘霖入肠,更似有神农尝百草之妙,遇糖则化泾渭,分清浊而导其下行。
元心愕然:"未闻糖食需服药之理!"
余笑应:"此乃大医殿特制消甘丸,专为嗜饴者设。其效有三:一遏甘气于肠腑,二化饴为浊自溺,三调冲任以安胎元。"
余执其手行于市廛,遥指西街,观彼蜜渍果脯铺,糖渍糕点肆,汝每至必罄囊而购。
元心赧然:"不过解馋耳。"
余摇头:"昔《齐民要术》载'食饴过多,令人发胀',况孕妇乎?"
元心捧心蹙眉曰:"愿得白芝麻饴糖一枚。"
时街角有耄耋老者设摊,悬"三十年熬糖"木匾,日鬻糖猢狲、糖画诸物。其熬糖法承《齐民要术》古方,以麦芽渍水七日,文火熬膏至琥珀色,撒青石臼中捣碎。稚子环伺如饿虎扑食,常需排成长龙方得一丸,然老者每日仅出十枚,顷刻售罄。
余喟然叹曰:"夏华寨户不盈百,而稚子蕃息若春苗,此乃阴阳倒悬之象。"
元心愕然:"何谓阴阳倒悬?"
余遥指村口新妇:"观彼外姻妇孺,面若桃夭骨似松,产子如摘枝头露。反观本土女眷,蛾眉渐褪作槁木,血海枯涸如旱川。"本地妇人多艰于孕育,或有诞一女即杜门不复举子者,间或有终世无嗣者。
余拊掌叹曰:"此乃阴阳失调之兆也。今外嫁女子初来乍到,筋骨强健如新竹,故能连生三五嗣。反观本土妇,面色多萎黄带滞,腰腹虚浮若鼓,彼自幼嗜食寒凉之物,为修行而长期茹素,更兼劳作不息,损及先天肾精,是以'月事渐稀如秋露,子宫虚冷似寒冰'。"
元心蹙眉:"既是如此,当以何法调摄?"
余曰:"昔李时珍游历苗疆时,录有'三阴交灸法',取关元气海二穴,悬艾九壮,配以当归、熟地各三钱,熬膏涂脐。昔有案例,妇人艰嗣二十年,依法施灸百日,竟得麟儿。又《千金方》载'毓胎丸'方,用紫河车、鹿角霜、杜仲三两,佐以伏龙肝,可固冲任之本。"
忽见街角老妪拄杖而过,余急呼:"且看那媪妪足下步履蹒跚,乃'鹤膝风'之早期征兆,此症多因产后血虚,复感风寒所致。若早服'八珍汤'加牛膝、续断,何至于此?亦可捣碎黄精、何首乌,黑豆同蒸九昼夜,可补益脾肾,昔朱丹溪曾用此法,治愈妇人产后蓐劳之症。"
元心惊觉:"原来养生之道,竟在起居饮食之间。"
余颔首:"《月令》有云'孟春之月,食辛以散瘀',今人反嗜甜食,岂非背天时而行?且看那蜜饯铺子,糖渍金桔堆如小山,须知'甘能令人中满',妇人妊娠尤当忌之。今孕妇喜食寒凉生鲜鱼、湿毒牛肉,冰镇果汁奶茶,大败脾阳。"
市集虽广,实以店铺为尊,凡立铺者必持"正货"印鉴,其米面布帛皆遵官价,铢两不敢有差。流动商贩欲得定点,须先纳"市契"银三钱,且月课试艺,不合格则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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