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雪粒像碎钻般击打在木屋窗棂上，张援的指尖在结霜的玻璃上划出一道水痕。三天前顾寒峰突然中断巴黎的并购庆功宴，将她塞进私人飞机时，她只当是商业对手的又一次暗算。
"怕我抢了顾氏在慕尼黑的芯片订单？"她对着窗玻璃上男人的倒影挑眉。身后壁炉的火光将顾寒峰的影子拉长到天花板，他正用瑞士军刀撬开一瓶波尔多。
木柴爆裂的声响中，红酒注入水晶杯的弧度像道伤口。"沈玉娇父亲的情妇在苏黎世银行有个保险箱。"顾寒峰突然将平板推过橡木桌，屏幕上是张泛黄的财务报表，"2009年张家破产前三个月，这笔两千万的异常转账。"
张援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这是前世父亲跳楼前亲手烧毁的原始凭证，灰烬曾在她二十二岁的生日蛋糕上飘落。她下意识去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重生后养成的应激反应，却摸到空荡荡的耳垂。那对耳钉此刻正躺在巴黎丽兹酒店的梳妆台上。
"你故意选暴风雪天带我上山。"她突然意识到窗外的雪势过于巧合。顾寒峰的大衣还带着直升机旋翼卷起的冰晶，而山脚的度假村明明阳光普照。
男人用刀尖挑开第二份文件袋，牛皮纸撕裂声令她想起纳斯达克敲钟时被扯开的彩带。"赵明远上个月接触过陈宇轩的技术总监。"他抖落的照片上，两个身影正在澳门赌场的VIP包厢交换文件，"他们在复制陆子铭的神经网络算法。"
壁炉的火光突然暗了一瞬。张援看着雪花在窗框堆积成模糊的十字架形状，就像前世车祸时安全气囊上喷出的灭火粉末。她终于转身直面顾寒峰："这些资料至少要十年才能收集完整。"
"十一年零四个月。"顾寒峰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处的疤痕在火光中像条蜈蚣，"从你在商学院讲座上纠正我的并购模型那天开始。"他的拇指抚过水晶杯沿，红酒泛起危险的涟漪，"你当时引用的数据，要到三年后才被美联储公布。"
风雪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张援感到有冰棱顺着脊椎生长，比沈玉娇下在香槟里的药物更令人战栗。她看着顾寒峰从大衣内袋取出枚U盘，金属外壳刻着2011年瑞士雪崩的经纬度坐标——她前世死亡的准确位置。
"我调查过所有接近我的人。"顾寒峰的声音混着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唯独你的重生毫无破绽，除了..."他突然用德语念出一串数字，那是张援前世瑞士银行账户的密码。
水晶杯坠落在波斯地毯上，红酒像血渍般洇开。张援的指甲陷入掌心，重生后第一次感到无所遁形。顾寒峰却单膝跪在浸湿的地毯上，从怀中取出个钛合金盒子："这里装着能让赵明远判无期的证据。"他开启盒盖的瞬间，暴风雪裹挟着冰粒撞碎半扇窗户。
碎玻璃像钻石雨洒落在他们之间。张援看见盒子里躺着枚戒指，戒托上的蓝宝石切割成阿尔卑斯山雪崩时的晶体结构，内圈刻着两行小字：给第二次生命的你/我的爱从第一世开始。
"并购沈氏只是开始。"顾寒峰的声音压过风雪呼啸，他手中展开的股权转让书显示顾氏30%股份已转入张援名下，"我要你以顾太太的身份，亲手给赵明远发婚礼请柬。"
碎玻璃在火光中折射出虹彩，张援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接过戒指。窗外雪崩的轰鸣由远及近，她却听见重生那天医院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当顾寒峰吻上她无名指时，山巅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比暴风雪预报提前了六小时到达的救援队。
张援突然笑了。她将戒指套进手指，转身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巧了，我也有礼物。"屏幕显示正在向SEC提交的举报文件，赵明远操纵股价的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心惊，"不过我觉得..."她拽住顾寒峰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婚礼前夜让警车停在沈氏大厦前会更浪漫。"
直升机探照灯穿透雪幕的瞬间，顾寒峰将她按倒在散落的文件堆里。他的吻带着波尔多红酒的涩味和血锈味，张援在眩晕中看见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极了前世最后看见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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