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雪粒还在睫毛上融化，张援的手机铃声就撕裂了木屋的静谧。顾寒峰递来的热可可在她掌心骤然降温，屏幕上"顾宅管家"四个字让红酒留下的暖意瞬间凝结。
"顾老先生突发心梗。"管家的声音像隔着冰层，"指名要张小姐处理稀土出口的贸易壁垒。"
顾寒峰夺过手机时，张援已经扯开窗帘。暴风雪中直升机旋翼的阴影投在雪地上，像只蓄势待发的鹰隼。她转身扣上大衣纽扣的动作干脆利落，珍珠耳钉在壁炉火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这是考验。"她抓起公文包，"你父亲在测试我有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首都国际机场的贵宾厅里，张援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海关扣押通知、中东客户抗议函、商务部问询文件......每份文档都在印证她的猜测——有人卡住了稀土出口许可证，而幕后黑手此刻正坐在飞往迪拜的航班上。
"陈宇轩上周会见了阿联酋商贸部长。"林小悠的视频通话框弹出在屏幕上，"他承诺提供移动支付系统接口，条件是提高中国稀土出口关税。"
张援的钢笔在登机牌上顿了顿。窗外停机坪的灯光照进来，在她眼底映出两簇跳动的火焰。十年前那场导致张家破产的稀土骗局记忆犹新，而这次陈宇轩甚至懒得更换剧本。
"准备技术转让协议。"她撕下便签纸写下几行代码，"用我们未发布的跨境支付系统，换他们的零关税配额。"
十二小时的航程中，张援面前铺开的不仅是合同草案。当飞机掠过波斯湾时，她正用口红在餐巾纸上勾勒股权结构图——顾氏集团30%的投票权分散在七位元老手中，而其中三位曾公开反对顾寒峰与"暴发户"联姻。
迪拜王储私人会客厅的金箔穹顶下，谈判僵持到第三小时。张援放下第七杯阿拉伯咖啡，突然用流利的阿拉伯语背诵起《古兰经》商业条款。商贸部长惊愕的表情中，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演示界面跳动着实时更新的区块链支付系统。
"传统信用证结算要三天。"她点击发送键，"用我们的系统，三分钟到账。"
当部长秘书捧着平板电脑匆匆进来耳语时，张援知道陈宇轩的报价单刚刚传到。她不动声色地推过另一份文件："加上智慧城市交通系统的独家授权。"
合同签署时，落地窗外正升起沙漠新月。张援在洗手间用冷水拍打脸颊，镜中的倒影突然与前世那个被赵明远骗走稀土批文的自己重叠。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珍珠耳钉在LED灯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
返航的飞机遭遇气流颠簸时，张援正修改着给顾氏元老们的汇报文件。林小悠发来的监控截图在屏幕上闪烁——赵明远与沈玉娇在私人会所密谈，背景墙上的中东地图被红笔圈出稀土矿区。
"顾老先生醒了。"空乘递来的卫星电话里，管家声音带着微妙的变化，"元老们都在等您的当面汇报。"
首都机场VIP通道的灯光白得刺眼。张援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稳定的节奏，公文包里装着足以颠覆传统外贸模式的协议。当她向等候的顾家元老们展开文件时，贵宾厅的电子钟正好跳过零点。
"这不是妥协。"她指着技术置换条款，"是制定新规则。"
白发苍苍的财务总监扶正老花镜时，张援突然看见玻璃幕墙反射的影像——顾寒峰站在廊柱阴影里，手中捧着还带着露水的白色山茶花。她试图微笑，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颤抖。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离她最近的航运董事。老人惊愕地看着她西装袖口渗出的血迹——原来在迪拜签字时，钢笔尖早已扎进掌心。天旋地转中，张援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响，恍惚间有人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顾寒峰的声音穿透嘈杂："父亲说，明晚家宴要用汝窑茶具。"这简单的一句话，比任何合同都更清晰地宣告——她通过了最严苛的家族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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