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坐回办公椅，拿起内部电话：“唐顺，来我办公室一下，有点事商量。”
几分钟后，唐顺敲门进来。
“教授，您找我？”
“坐。”杨平示意，“有两件事。第一，关于X-2项目后续负责人调整的初步意向，蒋季同推荐了陈潇，我同意他的推荐，但需要先和陈潇本人谈，也需要考虑团队反应。原定下周的项目会议暂缓，你这边先做好预案，确保无论最终如何决定，项目工作不断线，人心不乱。”
唐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点头道：“明白，蒋博士这个推荐很有格局。陈潇的能力也确实出众，我会准备好沟通和过渡方案，但是我认为陈潇能力也非常优秀，尤其经过新课题的历练之后，可能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嗯，我也这么认为。第二件事，”杨平想了想说，“我想近期安排一个小范围的、高水平的学术交流会。不局限于我们现有的合作单位，可以邀请一些海外归来、目前在国内外顶尖机构工作的、年轻一代的生物医学专家，特别是涉及基因技术、细胞治疗等前沿领域的。形式可以灵活，深度研讨为主，规模控制在十人以内。你以研究所或者我个人的名义发邀请，看看近期有哪些合适的人选在国内或方便线上深入交流。重点找那些有真才实学、思维活跃、能碰撞出火花的。”
唐顺略一思索，问道：“这事我来安排。”
杨平随即道：“对了，记得把蒋季同和陈潇都放进参会名单，让他们也多听听、多说说。”
唐顺立刻领会了杨平的深层用意，点头：“好的，教授。我马上着手去联系和安排。争取两周内能组织起来。”
“辛苦了。”
唐顺离开后，杨平又独自思考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找到陈潇的号码，发了条简短的信息：“陈潇，明天上午九点，方便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有些关于前沿研究的问题想听听你的想法。”
很快，陈潇回复：“好的，杨教授，明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到。”
处理完这些，杨平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份未看完的临床手术方案上。
次日上午九点整。
陈潇准时敲响了杨平办公室的门，“杨教授，您找我。”
“坐，陈潇。”杨平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最近工作还适应吗？项老上次来可是特意问起你。”
“谢谢教授和项老关心，这里的工作环境和节奏我都非常适应，团队氛围很好，能学到很多东西。”陈潇的回答得体而真诚。
“适应就好。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聊X-2项目后续的一些规划。”杨平切入正题，“这个项目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接下来的路同样关键，甚至更复杂。涉及到X-2和疫苗的匹配，深度优化、临床转化、乃至未来的产业化和应对更广阔的国际舞台。”
陈潇坐直了身体，认真聆听。
“我们需要为项目寻找一个合适的掌舵人，负责后续的具体推进和日常决策。”杨平观察着陈潇的表情，“蒋季同博士向我举荐了你。”
陈潇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显然这个提议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迅速稳了稳心神，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谨慎地问道：“蒋博士他非常优秀，对项目也最熟悉，由他负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不太明白……”
杨平将蒋季同的主要考虑，特别是关于项目未来面临的挑战以及对负责人能力的思考，简明扼要地向陈潇转述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蒋季同自我剖析的具体细节。
“蒋博士认为，你在把握科学前沿本质、跨领域思维、应对复杂局面以及国际视野方面，有独特的优势，他愿意全力辅助你。”杨平说完，静静地看着陈潇。
陈潇沉默了片刻，他并没有表现出被提拔的喜悦，反而眉头微蹙，陷入了快速的思考。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着杨平。
“杨教授，首先，我非常感谢蒋博士的认可和推荐。这让我很意外，也深感压力。”陈潇语速不快，字斟句酌，“蒋博士对项目未来挑战的分析，非常深刻，我基本认同。我在国外的一些经历或许确实在某些方面能够提供不同的视角。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恳切：“我认为蒋博士可能低估了他自己的能力和不可替代性。我是后来者，对项目的许多细节、对团队每一位成员的特长和磨合过程、对实验室内部乃至国内相关领域的协作网络的熟悉程度，远不如他。项目的平稳过渡和高效运行，离不开这种深入熟知。而且蒋博士在项目最艰难时期展现出的协调能力、攻坚韧性和对杨教授您整体思路的理解与执行力，是我非常钦佩的。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觉得他在很多方面的能力已经超过我，比如某些科研方法比我掌握的更加先进。我认为他完全具备主导这个项目的能力，他所欠缺的，可能只是一些面对更复杂局面的试炼和更广阔的视野参照，而非能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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