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曹大刚一听钱济轻浮的语气，马上变脸了，“我告诉你，你是没赶上那时候，别看我现在当将军，你当校尉，看着挺厉害的。要是在顾家军里，我们这样的，顾家的侍卫搞不好身手都比我们强。顾家大小姐，长得当然好看，但是好看的女人多了，顾大小姐那样的，天下只有一个！能杀敌，还是顾大将军身边的军师，更是大家闺秀。不说我，就连我们大将军，那时候都说，顾家儿郎是英雄，女郎更是出类拔萃。”
钱济被瞪了，不敢反驳，心里却不以为然。一个女人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夏天弃也觉得曹大刚夸大其词了，所谓爱屋及乌，曹大刚对顾家军很有好感，所以才会对顾家那个早死的大小姐称赞有加吧？就冲着那女子也姓顾，夏天弃倒也愿意高看那人一眼。就是可惜，顾家太蠢，顾家这大小姐也没聪明到哪去。
几位皇子的母家，他一直都有留意，自然也注意到了七皇弟的母族林家，这些人里，林家的发家史最有意思。
顾家要是不倒，林家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一方守边将门呢？
林天佑这大将军之位，可是顾家倒了后，父皇给他升的，直接从福北大营的一个主将，升为雁门关守边大将军。就连林大将军打退匈奴的功劳和美名，都是踩着顾家人的尸首得来的。听说攻打雁门关的时候，还是残存的顾家军做了攻城主力。那些人为了打进关城抢回顾家主母和几位少夫人的尸体，拼死血战，才将雁门关从匈奴手里夺回来了。
什么刚愎自用，他想到父皇绝口不提雁门战事的样子，只怕里面的故事多了。
就可惜了顾家，全军覆没、全家身亡，死了还得不到一个好名声。就冲他们和清韵都姓顾，将来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愿意帮他们搬倒林天佑，顺手再给顾家正个名。
曹大刚因为钱济亵渎了顾大小姐，狠狠削了钱济一顿。
钱济一边喊冤，一边跳脚发誓自己对顾家军也是一样的敬意，毕竟北地的人，谁没受过顾家军的恩惠？往上数一两代，只怕都有家里人是得了顾家军救命之恩的。
许迁在边上也说起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当年凉州战乱，顾家军驰援凉州，他们村就是被顾家军从匈奴手里救下的。
三人说了不少军中旧事，夏天弃静静听着，对北地这边的几支边军倒是了解更多了。
如今北地就是凉州军和林家军守了大部分，往东是石城那边有秦家守城。
秦家也是世代将门，可是子弟好像不争气，人丁也少，顾大将军的夫人就是秦家嫡女，曹大刚赞不绝口的顾大小姐，管如今的秦绍祖秦将军应该叫舅舅。
可惜顾家没了后，秦将军为了避嫌，绝口不提顾家的事，还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林天佑的二公子林明征为妻，靠着姻亲关系日子好像也不错。
骁骑营如今就奉命驻守在关城下，万一匈奴扣关随时备战，所以几人说着话，巡完关城，下了关城走一段，就到了军营了。
夏天弃一到军营门口，顺子已经抱着披风在那儿冻得跺脚，一看到夏天弃回来，高兴地上前接过马缰绳，“主子可回来了，今儿这天阴的，人家都说过几天要下雪呢。凉州九月就下雪了吗？”
夏天弃要带个人伺候，军营中一个太监走动，容易让人瞩目。所以，夏天弃让顺子脱下太监服，换上亲兵服饰，不知道的人看着，就是一个清秀的小兵而已。他愿意让顺子占掉一个亲兵位置，曹大刚等人自然无所谓。
大家对顺子挺有好感的，觉得这孩子不容易。
“小顺子，你太没见识了。都快十月了，下雪有啥稀奇。”钱济嘴贱，本来被曹大刚训得有点蔫了，一听顺子的话，又忍不住接口。
顺子待在军营里，感觉鼻待在宫里日子好过。这里没人会故意欺负人，也不怕有人动不动就要他跪要他死。有人会看不起太监，更多人听说他是因为家贫养不起孩子，才被卖到宫里做太监的，都还格外怜惜他。
他听到钱济的话，知道钱济就是喜欢抬杠怼几句，没有恶意，点头承认道，“钱校尉指点的是，奴才的家是在南方的，没见识过呢。京城里都要十月末才下雪。”
钱济没人斗嘴，打算回营去歇息了。
曹大刚要赶到肖大将军那里，说说发现匈奴今日扎营又多了的事。
夏天弃带着顺子回到自己的营帐，顺子已经点了个炭盆，盘算了一下他们的银两，“主子，这要下雪了，这军营里可受罪，奴才再去买几个炭盆来吧？”
“先看看吧，要是下雪后是进城驻扎，钱济说城里的房子都有热炕，倒不怕冷了。”
他让顺子去端晚膳来吃，想到夏国如今的处境。
夏国就像块肥肉，谁都想分一口。不光是外族，夏国境内，如今那些流寇、就藩的王爷，也是如此。夏国是肥肉，皇位也是，他那几位皇兄皇弟们，又哪个不是对着皇位虎视眈眈？
他又想到了顾家军，自己一定也要组建一支顾家军那样的骑兵。要是能带着那支骑兵回去，杀回京城，他一定会将那些该死的人都杀了，顺便也帮顾家报个仇。
他想到自己杀入京城后，宝剑染血，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有些激动。
夏天弃知道，自己不对劲，听钱济、张勇他们说，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害怕，晚上还会做噩梦。可是自己来到军营第一天，杀了二十几个匈奴兵，只觉得格外精神，好像随着挥剑杀人，胸中的抑郁之气排出，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了。
也许，自己就是个疯子！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伸手隔着衣物握住挂在脖子上的桃木小剑上，也许自己真是个恶鬼转世，钦天监没算错，自己活下来，就是要为夏国带来灾难的呢？可是，那又怎么样，自己已经在地狱中，那些人本就是满身罪孽，凭什么还能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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