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级静默协议启动的命令,如同无形的冰墙,瞬间将整个B7安全屋封冻。无处不在的、代表“巢穴”意志的电子音指令、设备运转的低鸣、甚至通风系统那恒定不变的微弱气流声,都在“教官”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消失了。不是关闭,而是被某种更深沉、更绝对的“无声”所吞噬。舱内的基础照明并未熄灭,但光线似乎也凝固了,失去了那种人造的、恒定的温度,只剩下冰冷的、无机质的惨白,均匀地涂抹在每一寸纯白的墙壁和地面上,将物体的影子压缩到几乎不存在。
绝对的寂静。不是宁静,而是真空般的、压迫耳膜的沉寂。林晚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过太阳穴的、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沉闷的轰鸣,以及心脏在胸腔里以失控速度撞击肋骨时发出的、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沉重而慌乱的闷响。
她维持着从床上坐起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铁,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像拉满的弓弦,绷紧到极限,捕捉着这片死寂中任何一丝最细微的异常。脚踝的旧伤在这种极致的紧张下传来尖锐的刺痛,但她已无暇顾及。
未授权接近。二级静默。原地待命。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砝码,叠加在她本已沉重的心头。是什么触发了警报?是她在信息搜集时的异常查询,引来了外部追踪?是“琥珀”信标在E2扫描后的残留信号被捕捉?还是“巢穴”自身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正在启动内部清理程序?
“教官”的声音消失了,但监控并未停止。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无形的“注视”,在这片刻意营造的静默中,变得更加锐利,更加专注,如同无数只冰冷的复眼,在不可见的维度,死死锁定着她。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强迫自己调整呼吸,用“教官”教过的、在极端压力下控制生理反应的方法,试图将狂飙的心率和几乎要冲出喉咙的恐惧感压下去。吸气,四秒。屏息,七秒。呼气,八秒。循环。
但脑海中,念头却不受控制地翻腾。“琥珀”信标。外部入侵。内部审查。瑞信倒计时。“遗产猎人”。陆北辰……无数线索和危机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沾满冰碴的毛线,纠缠在一起,越扯越紧,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该怎么办?坐以待毙?不,绝不。
但主动行动?在二级静默协议下,任何未经许可的移动、通讯尝试,甚至仅仅是离开休息舱,都可能被判定为“威胁”或“背叛”,招致即刻的、未知的后果。“巢穴”的纪律和手段,她毫不怀疑。
她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需要判断危险来自何方,以及“巢穴”的真实意图。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开始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扫视休息舱的每一个角落。纯白的天花板,光滑的墙壁,紧闭的、看不出门缝的舱门,床铺对面那块此刻漆黑的屏幕,墙角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格栅……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一样,但又似乎完全不同。在这片刻意制造的绝对静默中,每一件熟悉的物体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令人不安的陌生感。
她的耳朵几乎要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声响。但只有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跳,以及……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高频电流经过的、若有若无的“嘶”声,仿佛来自墙壁深处,又仿佛来自更远的地方。是维生系统在静默模式下的最低功率运行?还是某种电子对抗或信号屏蔽设备启动的声音?
她无法判断。
她想起了训练。在“压力环境下快速决策”模拟中,“教官”反复强调,在信息断绝、孤立无援时,首要任务是评估自身状态和环境,利用一切可用的、不暴露自身的资源,获取哪怕是最微小的态势感知。
自身状态:脚踝有伤,行动受限,但经过三个月训练,基本战斗和隐匿能力已具备。身着训练服,无武器,但休息舱内……有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舱内。窄床,固定在墙上的储物柜(空的),小桌板,屏幕,通风口……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物品。等等,通风口格栅?那是唯一的,理论上可以通向其他区域的结构。但它太小,而且必然在监控之下。
她需要别的“资源”。“教官”说过,在静默协议下,内部通讯完全切断,但某些基础的生命维持和环境监测系统,会以最低限度运行。这些系统,是否会留下可被间接观察的“痕迹”?
她的目光落在舱顶那些均匀分布的、提供基础照明的LED灯板上。灯光稳定,但颜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更冷一点?她不能确定,也许是心理作用。
她又看向那块漆黑的屏幕。屏幕关闭,但电源指示灯……她记得平时即使屏幕关闭,角落里也会有一个极其微弱的、暗绿色的电源指示灯。现在,指示灯是灭的。不是待机的暗绿色,也不是休眠的橙色,而是完全的、毫无生气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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