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的高干病房,空气里全是来苏水和腐烂混杂在一起的味儿。
易中海浑身插满管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陷在惨白的病床里。
只有那双眼睛,还烧着一股子不正常的邪火。
病房的门被推开。
林渊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但那些人隔着几步远就停下了,没有踏进病房。
林渊一个人,像个来巡视领地的君王,站到了病床前。
他一出现,旁边抹眼泪的一大妈吓得“噌”地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病床上的易中海,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亮光。
“咳咳……林渊……你……你这个小畜生……你终于敢来了……”
他的声音跟破锯子拉木头一样难听。
他费力地抬起一根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坐……你坐下……我……我跟你说几句话。”
林渊没动,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马上就要被踩死的虫子。
易中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但还是自顾自地开始了他准备了一辈子的“临终教诲”。
“我知道……咳咳……我知道你心里有恨……”
“但院里那些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喘着粗气,脸上竟然露出一种自我感动的“慈悲”。
“你看……贾家完了……刘家、阎家……也都完了……”
“现在院里,就剩下些老弱病残……怪可怜的……”
“你现在出息了,成了全国……不,是全世界的大人物……你不能忘了根啊……”
他死死盯着林渊,试图从林渊脸上找到一丝动容。
“我……我快死了,活不了几天了……”
“我求你……求你最后一件事……”
“等我死了,你回大院看看,拉拔一下剩下的那些老邻居……给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样……咳咳……你才算走在正道上……才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妈……”
“这叫……德行……你懂吗?德行!”
说完这番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在枕头上,急促地呼吸着。
他相信,自己这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肺腑之言,一定能像一把钥匙,打开林渊心底最后那点良知。
他要用自己的死,完成对林渊最后的“教化”。
他要用自己的死,为自己失败的一生,画上一个掌控全局的完美句号!
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林渊一直安静地听着。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轻,却又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声。
“说完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易中海猛地一怔。
林渊拉过那把椅子,不是坐下,而是用脚尖一勾,让椅子转了个方向,然后他一条腿踩在椅子上,身子前倾。
这个姿势,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压迫感。
“易中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
“人之将死,还在为别人着想,简直是圣人再世,对吗?”
林渊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易中海的心窝子。
“根?”
林渊嗤笑一声。
“我的根在哪?在你们这群豺狼虎豹的嘴里?”
“在我爸妈的抚恤金被你们当成肥肉算计的时候?”
“还是在我妹妹饿得面黄肌瘦,你们却在背后看笑话的时候?”
“拉拔他们?给他们活路?”
林渊凑近了一些,盯着易中海那双开始出现惊慌的眼睛。
“你凭什么觉得,他们配?”
“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跟我提‘德行’这两个字?”
“你……”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想骂人,却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渊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你一辈子都在算计。”
“算计我的抚恤金,想让我给你养老。”
“算计傻柱,把他当成你的养老工具,吃他的喝他的,最后还想把他卖个好价钱。”
“你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辈子的‘一大爷’,不过是你用来控制别人,满足你那点可怜权力欲的遮羞布而已!”
“你不是圣人,易中-海。”
林渊站直了身体,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就是个自私到了骨子里的老废物。”
“一个被时代车轮碾过去,却还妄想用口水绊倒车轮的……小丑。”
“轰!”
“老废物”、“小丑”!
这几个字,像两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劈碎了易中海的灵魂!
他一辈子最看重的脸面!他一辈子赖以生存的权威!
在这一刻,被林渊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了!
“啊——!”
易中海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嘶吼。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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