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灵气氤氲,却难掩那份源自根基的虚弱。
刘瑞阳凝视着丹田紫府内那破败的小世界,生命之树虚影依旧萎靡,道基裂痕处的空茫感如影随形。然而,方才那来自【万机之魂备份】的冰冷“诊断”,却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那不是治愈,甚至算不上帮助,更像是一台绝对理性的扫描仪,将他道基的“病灶”无情地标注出来。那些结构性的脆弱、逻辑闭环的瑕疵,以往他凭借自身感悟只能模糊感知,此刻却如同被解析的图纸般清晰呈现。
“纯粹的‘秩序’……本身也存在缺陷么?” 他喃喃自语。他之前的“纯白道种”,追求的便是一种井然有序、万物归位的“道”,但机械境核心那最终演变成“逻辑癌变体”的悲剧,以及此刻备份指出的“秩序”本身可能存在的僵化与脆弱,让他对过去的道路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破而后立,说的容易。可“立”的方向在哪里?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对自身道途的反思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白灵儿推门而入,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几样精致却蕴含着温和灵力的点心。“看你气色好了些,但本源之伤非比寻常,先吃点东西,缓和一下心神。”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刘瑞阳心中一暖,接过玉盘,顺势将她微凉的手握住。
“外面情况如何?”他问道,一边拿起一块点缀着淡紫色花蕊的灵糕送入口中,温和的灵气在四肢百骸化开,确实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净化灵波一直在持续运转,那片光尘扩散速度被有效抑制,但无法完全清除。岩大哥他们成功采集到了微量样本,艾尔文和墨灵正在全力分析,暂时没有发现它能直接穿透我们现有的防护。”白灵儿语速平稳地汇报着,“不过,根据伊莎建立的模型推测,这种认知污染更倾向于一种长期的、潜移默化的侵蚀,短期内可能不会爆发,但长期来看,对所有非‘归一’体系的存在都是巨大威胁。”
刘瑞阳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就像一场无声的瘟疫,敌人甚至无需露面,就能让己方阵营从内部开始病变。
“还有一个情况,”白灵儿继续道,眉头微蹙,“在我们防线外围,靠近K-77星域边缘的巡逻小队,发现了一些……异常迹象。”
“异常?”
“嗯。一些非常古老、几乎失去动力,仿佛是随波逐流了无数岁月的星舟残骸。残骸上有微弱的生命反应,但极其微弱,而且……他们的状态很奇特,似乎对‘秩序’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和排斥。”
刘瑞阳心中一动:“带我去看。”
当刘瑞阳和白灵儿赶到位于总部侧翼的生物研究与隔离中心时,岩昊和伊莎已经在那里。透过厚重的、铭刻着净化符文的水晶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三个形态奇异的生灵。
他们体型类似人族,但皮肤呈现出一种岩石般的灰白色,布满了细微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纹路。最奇特的是他们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仿佛蒙着星尘的白色。他们蜷缩在隔离舱的角落,身体微微颤抖,对任何靠近的、带有规律性灵光波动的东西都表现出极大的恐惧。
“我们是在一片漂浮的星骸带发现他们的,”岩昊抱着胳膊,沉声道,“他们的星舟几乎碎成了渣,靠着一点残余的维生系统飘到了我们防线附近。救回来的时候,意识都很模糊,只会反复念叨几个词。”
“他们念叨什么?”刘瑞阳问。
伊莎接口道,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他们反复说着‘星陨……海……避难……法则……碎片……’,以及……‘不要秩序’。”
星陨海!
刘瑞阳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他刚刚还在思考如何去寻找!那个传说中蕴含【星辰源髓】与【不灭道念】,可能助他修复道基的万法星陨海!
“能和他们交流吗?”刘瑞阳立刻问道。
伊莎尝试将一道柔和的精神意念传递进去,但那三个星骸遗民只是更加恐惧地蜷缩起来,浑浊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理智的回应。
“他们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永久性的创伤,”伊莎摇头,“像是被某种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秩序’或‘信息’彻底冲刷过,只留下了最本能的恐惧和一些记忆碎片。”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星骸遗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白色眼眸,竟然直勾勾地“望”向了观察窗外的刘瑞阳!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破碎的音节:
“钥……匙……碎片……在……海……归……归……”
他的话语含糊不清,但“钥匙”和“归”这两个词,却像惊雷一样在刘瑞阳脑海中炸响!
钥匙?是指“无敌接单系统”吗?碎片?是指万法星陨海中的法则碎片,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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