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休整让众人疲惫的身心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清冽的泉水和那无名老僧平和浩然的梵音，如同甘霖般滋润着他们干涸的经脉与紧绷的精神。柳紫萝体内的魔骨在那梵音的压制下，暂时收敛了蠢蠢欲动的凶性，让她能够更专注地温养林小邪的伤势。
然而，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瑶光的心头，尤其是在老僧点明林小邪乃是“帝星蒙尘”之后。她趁着众人各自调息的间隙，走到苏九儿身边，低声传音道：
“九儿姐姐，你可曾察觉……帝子的‘那个系统’，似乎许久没有动静了？”
苏九儿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林小邪，微微颔首：“自皇陵地宫，他强行引动诸天信仰，燃烧帝血施展‘星陨’之后，便彻底沉寂了。”
瑶光脸上忧色更重：“我方才尝试以神识小心探查帝子识海，发现那系统界面虽未完全消失，但光华黯淡，如同枯竭的泉眼。信仰之力的流入也变得微乎其微，几乎难以感知。看来，那次超越极限的爆发，不仅重创了他的肉身与元婴，也几乎耗尽了这个神秘系统的能量。”
这正是瑶光所担心的。那【直播成神系统】一直以来都是林小邪最大的依仗之一，提供信仰转化、战斗辅助乃至跨位面联络等诸多神奇能力。如今系统沉寂，无疑让他们失去了一项重要的助力，也让林小邪的恢复少了一个可能的捷径。
“依赖外物，终非正道。” 苏九儿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剑修独有的坚定，“他如今生机维系，靠的是紫萝的生命灵力、此地残存的生机，以及……他自身紫薇帝血那一点不灭的本源。系统之力，不过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之炭。”
她看向瑶光：“我等修行，修的是一颗无畏无惧、勇猛精进之心。即便没有系统，难道我们便救不了他，完不成这西行之路了吗？”
瑶光闻言，怔了怔，随即恍然。是啊，她们一路行来，历经艰险，依靠的从来都是彼此的信赖、自身的实力与不屈的意志。系统固然神奇，但若因此产生依赖，反而落了下乘。
“九儿姐姐所言极是。” 瑶光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是我想岔了。帝子之本，在于其帝星血脉与自身意志。系统沉寂，或许亦是天意，要让他，也让我们，更加专注于自身的力量。”
苏九儿点头，不再多言，重新闭目调息。她的剑心通明，映照自身，也映照前路，外物之得失，并不能动摇其分毫。
瑶光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再纠结于系统的沉寂。她开始更专注地推演前路，分析从老僧那里得到的信息，思考着抵达琉璃净土后可能面临的各种情况。失去了系统的辅助，她们更需要依靠自身的智慧与力量。
柳紫萝虽然不清楚系统具体是何物，但也能感觉到林小邪体内似乎少了某种以往隐约存在的、活跃的“东西”。她并不深究，只是更加专注地将自己的生命灵力，混合着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感，毫无保留地渡入林小邪体内。对她而言，只要能救他，无论依靠什么，或者失去什么，都值得。
烈如歌则是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要保护好大家，尽快赶到琉璃净土，把莲台抢回来……不，是求回来，治好小邪。
夜色再次降临绿洲，老僧的梵音依旧低沉而平和地回荡。
林小邪的识海深处，那黯淡的系统界面如同夜空中的残星，信仰之力的细流虽未完全断绝，却也只是如同游丝。然而，在这片沉寂的“废墟”之下，那一点源自紫薇帝血的本源，以及被柳紫萝生命灵力和老僧梵音共同滋养着的微弱灵识，却在这种“纯粹”的环境中，如同经历着一场另类的淬炼。
没有了系统信仰之力的快速“灌溉”，他破碎的元婴和燃烧的帝血，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同伴们最直接的守护与期盼，感受到自身本源那一点不屈的星火。
或许，正如苏九儿所说，依赖外物终非正道。这场劫难，这场系统的沉寂，对林小邪而言，福兮祸兮，尚未可知。
但无论如何，西行的脚步不会停止。希望，并未因失去一项外挂而熄灭，反而在众人心中燃得更加纯粹、更加坚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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