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顾楠初为了工作上的事情,短暂的离开了京市。
飞机在平流层稳稳飞行,窗外阳光明媚。
头等舱里异常安静。
黎曼一坐下就直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矿场数据和全英文的技术报告。
她整个人像开了勿扰模式,周身三米内都写着别来烦我。
坐在她旁边的陆星衍可难受坏了。
他这人天生好动,嘴也闲不住。
安静了没半小时,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他先是对路过空姐的服务做评价,又被舷窗外的云层形状激发了艺术灵感,喋喋不休的想跟黎曼分享。
“黎曼,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展翅的凤凰?这线条,这气势,要是用在设计上……”
黎曼没动,也没理,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冷冷的甩出一个字:“嗯。”
陆星衍见她毫无兴趣的模样,不甘心,又换了个话题。
“你说这飞机餐能好吃吗?我听说这家航空公司的甜点还不错……”
“闭嘴。”
黎曼终于开口,“要么睡觉,要么看你的设计图,别打扰我工作。”
陆星衍被噎得直打嗝,向来都是他嫌弃别人,也就只有在黎曼面前他才低三下四的迎合。
他凑过去,贴在她耳边:“黎曼,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你的临时室友?十几个小时呢!”
黎曼终于从屏幕前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瞄了他一眼,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当然能。”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尊重是靠本事挣的,不是靠嘴皮子。”
“等你设计的图纸能带来收益,我们再商量。”
陆星衍红了红脸。
他紧抿着唇线,拉上眼罩,假装睡觉。
但没过几分钟,他又忍不住偷偷拉下眼罩一角,打量着身旁的女人。
她专注的看着屏幕,长睫微垂,侧脸的线条在机舱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柔和……迷人。
明明他们两个就是冰火两重天,平日里斗嘴多过温馨,可他就是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黎曼外表看起来强大高傲,果断爽利,但内心却孤独忧郁。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里,因为黎家只有她这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陆星衍收回眼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的他每天醉生梦死,虽然谈不上花天酒地,但接触的人都是不干正事的富二代。
直到被傅靳言接管,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他驯服的。
想着想着他竟低低的笑了出来。
一旁的黎曼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没事别傻笑,有空的话这个翻译一下。”
这傻子高材生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反而他们后排的顾楠初和程屹的氛围就和谐多了。
两人都在看资料,偶尔低声交流几句。
顾楠初一直皱着眉头,盯着一份文件上的技术参数,好半天才开口。
“这个高温耐受性的指标,是不是定得太高了?现有的主流工艺很难稳定达到。”
程屹侧也从文件里抬起头,然后又迅速的低下去,翻了半天,才递过去一份记录。
“确实苛刻,你看,根据真过分国际专利库的检索,目前只有德国KRIEG集团旗下两家实验室公开过接近这个指标的数据。”
顾楠初接过来仔细的看着。
“而且他们的技术是受出口管制的,如果我们按这个承诺,以后在供应链上可能会被卡脖子,存在巨大的履约风险。”
虽然顾楠初不明白专业技术指标,但能听懂法律风险,她是老板,知道这些已经足够。
“有你在在,确实省心很多。”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几个人身心疲惫,虽说头等舱的设施服务都不错,但就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是让人感到不适。
陆星衍却异常兴奋,能和黎曼独处的时间里,她难得的温存,虽然是他用自己的劳力换来的。
一下飞机,感觉整个德国的空气里都充满着谨慎和一丝不苟。
本来就人少的街道,车子更慢了,前面的人行道亮起红灯,虽然没车经过,但行人依然站在路边等。
”他们可真是死心眼,事件都这么不值钱吗?都没车子也不过马路。”
陆星衍刚想迈步走过去,被黎曼一把抓住:“急什么,去投胎吗?规矩是给人定的,你给我老实点。”
“噢。”他被黎曼管的老老实实。
直到走进对方的会议室,陆星衍都没再多过一句嘴。
不是他不想说,是他完全听不懂德语。
会议室安静得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对方的工程师,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头,语速快,要求更高。
他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阐述他们对原材料纯度的苛刻标准。
黎曼耐心听完,直接切换成了流利的德语,语速甚至比对方还快:
“施密特先生,您提出的99.99%的纯度标准,是基于三年前的旧版白皮书。”
她递过一份纸质报告:“根据我们矿场最新的提纯工艺和检测报告,在铱元素的伴生矿处理上,目前稳定性为99.992%,这是上个月刚由瑞士SGS出具的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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