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雪籽儿敲着竹院巷的青石板，碎碎的响，却挡不住巷里漫出来的暖——王奶奶的厨房飘着丝瓜干的香，她正把霜降时晒的瓜干泡软，切成碎末，和着肉馅拌饺子馅，去年妞妞送的红枣早剥了核，也切碎掺在里面，油花裹着碎瓜干，香得连窗台上的腊梅都似要往屋里凑。
“妞妞快来帮奶奶递个碗，馅拌好了，该包饺子啦！”王奶奶擦了擦手，朝院外喊。妞妞裹着红棉袄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小豆子的笔记本：“王奶奶，小豆子在记‘冬至拌饺子馅’呢，他说要把您放红枣的步骤也写上！”说着就踮脚把青花碗递过去，眼睛盯着盆里的馅：“闻着比去年还香，我今天要包十个！”
堂屋里，孙爷爷正把书架上的陶罐抱下来，打开布袋抓出几颗丝瓜籽，对着光给小豆子看：“你看这籽儿，藏了俩月还是这么饱满，明年清明一泡准出芽。”小豆子赶紧翻开笔记本，在“冬至”那页写：“12月22日冬至，孙爷爷检查种子，饱满无虫，明年可育苗。”写完又补了句：“饺子馅里放了红枣和丝瓜干，香！”
院门口的铁桶冒着白气，张爷爷正烤着红薯和栗子，焦香混着甜香飘满巷：“今年的栗子是巷尾老李送的，跟红薯一起烤，甜得能流蜜！”他刚掏出个烤红薯，就看见刘爷爷提着陶壶走来，壶里是刚煮好的桂圆茶，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桂圆肉和姜片：“驱寒的桂圆茶，配烤红薯正好，等会儿吃饺子也解腻。”
小宇背着画夹蹲在石桌边，笔尖飞快地动——先勾出厨房门口王奶奶和妞妞包饺子的身影，再画张爷爷手里冒气的铁桶，刘爷爷倒茶时溅出的茶汤也细细描了，画纸右上角写着“冬至聚暖图”，是画册的第十张，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张。“小宇，把壶上的花纹画出来，那是老李家送的陶壶，有暗纹呢！”刘爷爷凑过来看，指着壶身说。小宇点点头，添上几道细纹，又在画角画了颗小小的烤红薯，跟张爷爷手里的一模一样。
正午的雪停了，巷里的暖更浓。石桌上摆满了东西：青花瓷盘里的饺子冒着热气，铁桶里的烤红薯和栗子还暖着，陶壶里的桂圆茶飘着香。大家围坐在一起，妞妞咬了口饺子，嘴角沾着馅：“有丝瓜干的甜！还有红枣的香！”小豆子也咬了口，赶紧记在笔记本上：“冬至饺子，丝瓜干+红枣+肉馅，甜咸香！”
孙爷爷喝了口桂圆茶，看着小宇摊开的画册——从“清明育苗图”到“冬至聚暖图”，十张画排得整整齐齐，像把竹院巷的一年光阴都铺在了眼前。“你看这画，把咱们的日子都记下来了，明年开春，又能添新的了。”他指着“双甜架丰收图”里的西瓜，“明年夏天，咱们的双甜架准能结满瓜。”
张爷爷翻着小豆子的笔记本，笑着说：“你这笔记比账本还细，连种子藏在哪、饺子放多少红枣都记了，明年照着做准没错。”小豆子挠挠头：“我想把竹院巷的日子都记下来，明年教新来的小弟弟认节气。”
雪又轻轻飘起来，落在石桌的画册上，却很快被暖气融成小水珠。王奶奶摸着瓷罐，里面还剩些丝瓜干：“明年霜降再晒些，冬至还能包这样的饺子。”孙爷爷把种子放回陶罐，又抱回书架：“明年清明，咱们再育苗，让双甜架接着爬满竹竿。”
小宇把画册合上，小心地放进布套里——里面藏着竹院巷的四季：清明的芽、夏至的藤、秋分的果、冬至的饺，还有老人们的笑、孩子们的闹。小豆子把笔记本放进书包，想着明年要添更多笔记。妞妞舔着嘴角的甜，盼着明年再包这样的饺子。
竹院巷的日子，就像这冬至的饺子，裹着四季的甜；又像这桂圆茶，暖着一辈辈的人。雪还飘着，暖却不散，明年的清明会来，种子会发芽，双甜架会再爬满藤，日子会像这画册和笔记里记的那样，一年年，一步步，都是绵长的暖，都是不变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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