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晨光带着股清润的绿，刚漫进竹院巷，就先扑向了巷口的小菜园——青菜苗已长到巴掌大，绿油油的菜叶沾着晨露，风一吹就晃，像一群小绿娃娃在点头；菠菜冒出紫红的嫩尖，贴着土面铺出片浅绿；小番茄苗顺着竹棍爬得半人高，枝桠上还缀着几朵嫩黄的小花，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菜香，混着泥土的气息，格外清爽。
“张婶奶奶！菜能摘啦！”小豆子拎着个竹编小篮子，蹲在菜园边，手指轻轻碰了碰青菜叶，晨露沾在指尖，凉丝丝的，“你看这青菜，比我上次栽的时候大了三倍！还有小番茄，长小花了！”
张婶刚推开屋门，就被小豆子的喊声引了过来，她走到菜园旁，掐了片青菜叶尝了尝，脆生生的，带着点甜：“可不是嘛，这阵子雨水足，菜长得快，今天正好摘点青菜、菠菜，晚上包你念叨了好久的饺子，正好姑娘说今天会来，让她也尝尝咱们巷自己种的菜。”
小豆子眼睛一亮，放下篮子就往巷口跑，刚跑到一半，就见米色外套姑娘推着自行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个白色的瓷盆，还有一把银色的小剪刀，剪刀柄上缠着淡绿的绳：“我猜今天菜该熟了，特意带了剪刀来，摘菜的时候不扯坏根，下次还能再长一茬。”
“姐姐你来得正好！”小豆子拉着姑娘的手往菜园走，“我要摘最大的青菜，做饺子馅，你上次说的青菜豆腐馅，今天就能做啦！”姑娘笑着点头，拿起小剪刀，蹲在菜园边示范：“摘青菜要从根部往上两指的地方剪，别剪太矮，留着菜心，过半个月还能收一茬。”
小豆子跟着学，握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对准青菜根，可手一抖，把一片菜叶剪了下来。他急得噘嘴，姑娘赶紧把剪刀拿过来，握着他的手一起剪：“别急，对准了再下剪，你看，这样剪下来，菜根还好好的。”果然，一剪子下去，整棵青菜稳稳落在篮子里，根上还留着点嫩茎，透着生气。
大家很快聚到菜园旁，分工忙活起来：王爷爷搬来个小竹凳，坐在旁边摘菠菜，把老叶摘掉，只留嫩尖和中叶，放进瓷盆里；张婶回家拿了块干净的粗布，铺在石桌上，准备等会儿把菜理干净；小宇也跑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竹筐，专门装剪好的青菜，还时不时凑到小番茄苗旁，盯着黄花看：“什么时候能结番茄呀？我想尝尝自己巷种的番茄甜不甜。”
姑娘笑着摸了摸小宇的头：“等小花落了，就会结小绿番茄，再等半个月，绿番茄变成红的，就熟了，到时候咱们摘下来，洗干净就能吃，比买的甜。”小宇点点头，把竹筐往青菜旁挪了挪，更卖力地帮忙递菜。
没一会儿，竹筐里就装满了青菜和菠菜，姑娘和小豆子一起把菜拿到石桌旁，用粗布擦去菜叶上的泥和晨露。张婶从屋里端来一盆清水，把菜泡进去，又拿出块豆腐，放在瓷盆里碾碎：“今天做两种馅，青菜豆腐馅给不吃肉的，再做个韭菜鸡蛋馅，配着咱们种的菜，香得很。”
李奶奶也拎着个竹篮过来，里面装着刚烙好的薄饼，还有一小罐香油：“我烙了饼，中午先垫垫肚子，晚上包饺子要和面、调馅，得忙活一阵子，这香油是我自己榨的，拌馅的时候放一点，更香。”
大家围着石桌忙起来：张婶和面，面团揉得软乎乎的，放在盆里醒着；李奶奶调馅，把挤干水的青菜切碎，和豆腐拌在一起，加了点香油、盐，拌匀了，香味瞬间飘开；姑娘教小豆子和小宇剥鸡蛋，小豆子剥得慢，鸡蛋壳碎渣沾在手上，姑娘就拿个小碗，让他把碎渣放进碗里，别掉在馅里；王爷爷坐在旁边，帮着把揉好的面搓成小剂子，一个个摆得整整齐齐。
傍晚的时候，饺子馅和面团都准备好了，陈阳扛着相机来了，对着满桌的食材拍了几张，又拍大家包饺子的样子——小豆子包的饺子歪歪扭扭，像个小元宝；姑娘包的饺子边捏得整齐，还在边缘捏出小花纹；张婶包得最快，一会儿就摆了一排；李奶奶把包好的饺子放进竹筛里，盖上干净的布，防止干皮。
“水开啦！下饺子咯！”张婶端着竹筛走到厨房，把饺子一个个放进锅里，水“咕嘟咕嘟”地冒泡，饺子在水里翻了翻，很快就浮了起来，白胖胖的，透着点青菜的绿。小豆子趴在厨房门口，盯着锅里的饺子，嘴里念叨：“快熟呀，我要吃三个青菜豆腐馅的，还要吃两个韭菜鸡蛋馅的！”
饺子熟了，张婶把饺子盛进大盘子里，端到石桌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拿起筷子夹饺子。小豆子咬了一口青菜豆腐馅的饺子，青菜的脆、豆腐的软，混着香油的香，瞬间充满口腔：“好吃！比外面买的饺子香多了！”姑娘也夹了个饺子，笑着说：“是呀，自己种的菜新鲜，吃着也放心，这才是最实在的味道。”
吃完饭，陈阳把今天拍的照片贴在日子墙上，有大家摘菜的、包饺子的，还有满盘饺子冒着热气的，正好贴在之前菜园照片的旁边。小豆子站在墙前，指着照片里的自己：“你看我摘菜的时候，姐姐教我用剪刀，我现在会剪菜啦！”
姑娘要走的时候，小豆子从屋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刚摘的菠菜嫩尖：“姐姐，这个给你带回去，早上煮面条的时候放进去，可好吃了。”姑娘接过布包，心里暖烘烘的：“谢谢小豆子，下次我来，给你带番茄苗的肥料，让小番茄结更多果子。”
夜色渐深，巷口的小菜园在路灯下泛着淡绿，小番茄的黄花在风里轻轻晃。张婶收拾着碗筷，王爷爷坐在石桌旁喝茶，小豆子还在看着日子墙上的新照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竹院巷的暖，从来不是什么热闹的大事，是菜熟时的新鲜，是饺子里的香，是你帮我摘菜、我教你包饺子的日常，像这碗饺子一样，裹着满巷的温，嚼着满唇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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