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竹院巷的桂树落尽了最后一片花瓣,枝头的枯叶被风卷着,落在石桌的画纸上——那是孩子们半个月前画的冬至初稿,炭火旁的小凳子旁,还留着小野猫上次踩的金黄印,阿念已经把它改成了颗圆滚滚的栗子,旁边添了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冬至吃栗,暖到心里”。
阿月正把染好的赭石线绷在绣架上,线轴旁摆着王奶奶刚晒好的干松针,还有阿树送来的“冬至茶窑图”——是老茶农画的茶山老茶窑,窑口冒着暖烟,旁边堆着炭火,石桌上摆着煮茶的陶壶。“冬至的罐,要绣出‘暖’味。”阿月捏着赭石针,对着图比量,“炭火要绣得活,像真的在跳;茶窑的烟要软,像能飘出松香;陶壶得绣在窑旁,壶嘴要翘,像刚煮好的茶要溢出来。”
青禾捧着刚翻出的“冬至俗册”,指着里面的茶山旧照:“你看,茶农冬至都围在窑边,手里揣着烤栗子,脚边摆着暖炉。要不要把栗子和暖炉也绣上?”她忽然指着照片里的小竹凳,“还有这个!上次小豆子说要画围着茶窑的小凳子,绣在罐底正好,像人坐着煮茶。”
“说得对,冬至的物件要凑着暖。”王奶奶端着碗炒栗子走来,栗子的焦香飘满了院,“以前茶山冬至,老茶窑要烧一整天,炭火烧得窑壁发红,茶农们轮着煮茶,谁的壶开了,就给大家分一碗,栗子埋在炭火里,剥着吃最甜。”她指着绣架,“炭火绣在罐中央,用赭石线掺点暖黄,针脚要松,像火苗在动;茶窑绣在炭火旁,窑口用浅灰线绣烟,要飘向炭火,像烟裹着暖;陶壶绣在窑边,壶身用深褐,壶嘴缀点白,像冒着热气;栗子就绣在罐底,一颗挨着一颗,像埋在炭火旁的模样。”
阿月按着法子试,先绣中央的炭火:赭石线打底,暖黄线在边缘挑出细尖,针脚故意留得稍松,风一吹缎面动,火苗像真的在跳;再绣茶窑:浅灰线绣烟,一缕缕飘向炭火,窑壁用深灰线勾出纹路,像被炭火烤得发亮;陶壶的壶嘴缀了几缕白线,像刚腾起的茶汽;罐底的栗子用棕黄线绣,边缘掺点暖黄,像烤得微焦的壳。青禾凑过来摸:“这缎面摸着都暖,像捧着炭火!”
院角的孩子们早围着画纸忙开了。小豆子握着赭石笔,把炭火画得比上次更旺,还在火苗旁画了四只小竹凳:“给陈爷爷的孙子和他朋友坐!”苏烬蘸着浅灰颜料,在茶窑上画了个小烟囱,烟飘到陶壶上:“烟要暖茶!”阿念找了支棕黄笔,在画纸角落画了堆栗子,小野猫突然凑过来,爪子蘸了点暖黄颜料,在栗子旁踩了个小印,阿念笑着把印改成了块小茶饼:“冬至也能吃茶饼,暖乎乎的!”
老林背着新劈的竹丝来了,这次的竹丝染了赭石和暖黄两色,还带着松枝的清香。他在石桌上编竹套:“竹套的纹要跟着炭火走,赭石竹丝编火苗,暖黄竹丝编窑壁,像把茶窑裹在罐上。”他还在竹套侧面编了个小陶壶,壶嘴对着罐口:“一拿罐,就像能喝到热茶。”最后掏出个小竹牌,用烧红的细针烫了堆栗子,旁边烫着“暖”字:“系在竹绳上,一看就暖!”
后院的瓷窑前,阿树和阿岩正调冬至釉。阿树把磨碎的干松针粉倒进赭石釉里,釉色立刻泛了层浅绿,像冬雪下的松枝尖:“松针烧进釉里,开罐能闻见松香,配着炭火茶,像在老茶窑旁待着。”阿岩调了碗暖黄釉,里面掺了点炒过的大麦粉:“冬至要喝大麦茶暖胃,这釉色烧出来,像大麦粥的暖,不冷。”他还在窑口摆了盆炭火,“窑里窑外都暖,釉色才匀。”
夏荷坐在竹凳上编冬至竹绳,手里攥着赭石、暖黄两缕线,缠在竹绳上打了个“炭火结”——结的中心是赭石火苗,周围绕着暖黄窑壁,末尾缀着颗小瓷珠,珠上画了只小陶壶:“一提绳,珠儿晃着,像陶壶在送茶。”李奶奶坐在旁边缝竹套衬里,选了米白布,还缝了层薄棉,摸起来软乎乎的,上面绣了句茶山的冬至俗语:“窑暖茶沸,家盼人归”,针脚比中秋时更密,“在外的孩子捧着罐,能摸见家里的暖。”
晌午,陈爷爷拄着竹杖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信,是孙子从城里寄来的。“孙子说冬至带三个朋友回茶山,想在老茶窑旁煮茶,让朋友们尝尝家里的炭火茶。”他把信递给阿月,指尖颤着,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孙子托人带的城里糖炒栗子,“孩子们在外,就盼着这口暖。”
傍晚,第一窑冬至茶罐出窑了。雪刚好落下来,浅白的雪映着瓷罐,赭石底的罐身上,暖黄的炭火在中央跳着,浅灰的茶窑烟飘向陶壶,罐底的栗子挨得紧紧的;罐身侧面贴着孩子们的“冬至暖茶图”,竹套的炭火纹在雪光下像真的有温度,竹绳上的“炭火结”晃着,衬里的俗语裹着松香,连开罐时都能闻到釉里渗的大麦甜。阿树捧着瓷罐走到院外,对着刚亮的灯笼看:“釉色跟着灯暖,像罐上的炭火活了,正往陶壶上飘烟,连风都带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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