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专注的脸。
灰鸢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线再次落在面前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密码符号的密信上。油灯的光线在纸面上跳跃,那些诡异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蠕动着,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为力。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坐在他对面的老文人徐先生叹了口气,端起已经凉透的浓茶一饮而尽。他曾经是礼部的小吏,因言获罪后被灰鸢暗中救下,如今成了这支秘密破译团队的核心。
房间里烟雾缭绕,四五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桌上散乱着纸张、笔墨和几本已经被翻得卷边的典籍。窗外,京城的夜静得可怕,连打更人的梆子声都显得格外遥远。
“这套密码系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年轻些的徐先生之子徐文远指着信纸上一串形似鸟爪的符号,“这些标记与前三套密码规则都不吻合,像是独立的一套验证系统。”
灰鸢沉默地点点头。这封从北镇抚司秘密渠道截获的密信已经困扰他们整整七天七夜。信纸材质普通,内容用至少三层密码编写,最棘手的是那些随机插入的干扰符号——看似是密码的一部分,实则是为了误导破译者。
“我们换个思路。”灰鸢突然开口,声音因长时间熬夜而沙哑,“假设这些鸟爪符号不是密码,而是...标点?”
徐氏父子对视一眼,这个想法他们还没尝试过。徐文远立刻拿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重新抄写密信内容,但这次有选择地跳过了那些鸟爪符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只有毛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打破寂静。灰鸢起身踱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悬挂的京城地图,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和水路像一张大网,笼罩着这座沉睡的都市。
“有了!”徐文远突然惊呼,手中的毛笔差点掉在纸上,“跳过这些干扰符号后,第三段内容开始呈现规律!”
所有人立刻围拢过去。徐老先生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儿子重新排列的符号序列,浑浊的眼睛逐渐亮起光芒。
“这是...反切注码法。”他喃喃道,随即快速翻找身边的一本《洪武正韵》,“快,取韵书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破译工作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通过将密码符号对应到韵书中的特定音节,再结合一套复杂的替换规则,密信的真实内容逐渐浮出水面。
当黎明第一缕光线透过窗纸照进房间时,密信的最后一段密码也被破解。
徐文远用颤抖的手写下破译出的文字,随着墨迹干涸,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乌神祭坛...巳时三刻...京城...漕运枢纽...水门开...”
灰鸢一把抓过那张纸,反复阅读着这简短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乌神祭坛...”他喃喃重复着这个词,记忆中浮现出数月前在江南某地查处的那场邪教仪式——被称作“乌神信徒”的邪教组织曾在乡间建立祭坛,以活物祭祀他们崇拜的鸦形邪神。当时以为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
“日期是明天。”徐老先生声音颤抖,“他们要在京城的漕运枢纽做什么?”
灰鸢猛地站起身,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警醒和危机感。他快速走到墙边,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标注着“黑水渡”的位置——京城最大的漕运码头,也是连接南北漕运的关键节点。
“黑水渡...”灰鸢眯起眼睛,“京城七成漕粮由此转运,若是这里出事...”
他没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一旦漕运受阻,京城百万人口的粮食供应将面临危机,更不用说这可能只是更大阴谋的一部分。
“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去黑水渡侦查。”灰鸢当机立断,“但绝不能打草惊蛇。”
徐老先生忧虑地摇头:“黑水渡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踞,若是锦衣卫公然出现...”
“所以不能以锦衣卫的身份去。”灰鸢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们需要一个生面孔,一个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天刚蒙蒙亮,灰鸢已经回到了北镇抚司的密室。他召来了手下最擅长伪装的斥候队长石荆。
“黑水渡有情况,需要你亲自走一趟。”灰鸢直截了当地说,“扮作漕帮的账房先生,就说是因为账目问题被派来核查的。”
石荆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精悍男子,因长年在外侦查,皮肤黝黑粗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成许多。他点点头,没有多问,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的任务。
“重点是码头西侧的那排仓库,特别是标记为‘丙字七号’的。”灰鸢交代道,“密信中提到这个编号,但不确定是仓库还是船只。注意观察任何异常情况,特别是夜间活动。”
“明白。”石荆简短应答,随即开始更换服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锦衣卫斥候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账房先生——略微驼背,眼神谦卑,手指上还沾着刻意弄上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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