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暂时脱离了险境。
两人躲到一处半塌的墓碑后，借着暴雨的掩护，剧烈喘息着，恢复着力气。
海东青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再次投向陈伍，眼神在雨夜中显得愈发深邃难测。方才地窖中的对峙和那盏油灯的插曲，似乎并未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逃亡而消散。
“那盏灯，”海东青的声音混合着雨声，冰冷地响起，“你最好说实话。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致命的问题，终究还是回来了。
陈伍心脏紧缩，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冰冷刺骨。他知道，此刻任何谎言都可能招致瞬间的杀身之祸。海东青这种人，绝不会在同一个问题上给予第二次侥幸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迎着海东青的目光，声音沙哑却清晰地道：“…灯碗底下…有个暗格。里面…有片金属片子，刻着…乌鸦，还有…密文。”他选择了说出部分真相，隐瞒了“初七”这个具体信息，以示“坦诚”的同时保留最后一张牌。
海东青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密文？你看得懂？！”
“看不懂。”陈伍立刻摇头，语气肯定，“那种鬼画符…小的一个粗人，哪里认得。”他刻意强调自己的“无知”。
海东青死死盯着他，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暴雨哗哗作响，两人在坟茔间沉默对峙，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良久，海东青眼中的厉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凝重。他缓缓直起身，望向暴雨中宽甸堡的方向，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乌鸦令’…果然启动了…‘掌柜’…这是要行险一搏了…”
他突然转头，目光再次落在陈伍身上，眼神复杂：“你…很好。运气也好，胆色也罢…你捡回了一条命。”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决绝：“此地不宜久留。官兵很快会搜到外面。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宽甸堡地界。”
“去哪？”陈伍下意识问道。
海东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吐出两个字：
“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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