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山门之外,数万里之遥,有一座雄踞南域边境的巨城——天墉城。此城扼守要冲,商贸繁盛,更是南域顶尖世家之一,楚家的根基所在。
天墉城中心,一片连绵不绝、气象万千的府邸深处,一间弥漫着檀香、装饰极尽奢华与威严的书房内。
楚家家主,楚山河,正端坐在一张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书案之后。他面容与楚云舟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沉稳威严,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周身气息引而不发,却如渊似海,赫然是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强者。
在他面前,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融入空气,正以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汇报着来自流云宗内门的最新情报。
“……星辰峰弟子萧绝,于炼丹堂内,以普通地火丹室,一个时辰内成功炼制三颗完美成丹,丹药疑似蕴含一丝混沌本源之气,引得丹阳子、玄火上人震动。玄火上人已下令,授予其丹霞峰核心弟子待遇,丹阳子亦公开表态,予以庇护。少爷……对此人颇为不喜,曾派人邀请被拒,如今因其得丹霞峰看重,暂时未再行动。”
黑影的汇报简洁而精准,将萧绝近期的动向、引发的波澜以及楚云舟的态度,清晰地呈现在楚山河面前。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楚山河手指轻轻敲击寒玉书案发出的“笃、笃”声,如同敲在人的心弦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完美成丹……混沌本源之气……”楚山河缓缓重复着这两个词,威严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骤然掠过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寒芒。
身为楚家家主,执掌庞大世家,他的见识和城府远非楚云舟可比。他非常清楚“完美成丹”意味着何等恐怖的丹道掌控力,更明白“混沌本源之气”所代表的潜在价值!那是连他楚家这等世家都渴望而不可得的传说之物!
一个毫无背景、来自偏远之地、刚刚进入内门的小辈,如何能掌握这等丹道技艺?如何能引动混沌之气?
除非……他身怀惊天秘密!或是得到了某位上古大能的传承!又或者,他本身的血脉或体质就非同寻常!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值得楚家投入关注,甚至……不惜代价!
“疑似身怀混沌相关的秘密?还得罪了舟儿?”楚山河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毫无根基的小辈,也敢如此张狂,拂我楚家颜面?”
他并未因丹霞峰的庇护而有所忌惮。楚家雄踞天墉城千年,底蕴深厚,与流云宗高层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岂会因一个丹霞峰的公开庇护就畏首畏尾?丹霞峰看重的是他的丹道天赋,但若这天赋之下,隐藏着更诱人的秘密,那便另当别论了。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所谓的庇护,有时并不牢固。
“此子,不能留。”楚山河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并非全因楚云舟的喜恶,更重要的是,萧绝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以及他那令人忌惮的成长速度。若任其成长下去,恐成心腹大患,甚至可能影响到楚家未来的布局。
他沉吟片刻,对下方恭敬跪伏的黑影淡漠吩咐道:“传讯给舟儿,让他暂且忍耐,不必在明面上与丹霞峰冲突。此子,家族自会处理。”
“是。”黑影应道。
楚山河继续道:“派‘影卫’的人,潜入流云宗,盯着他。摸清他的活动规律,查探他身上的秘密。若有机会……探一探他的底细。记住,要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决定了萧绝即将面临的暗流汹涌。“影卫”是楚家暗中培养的死士,擅长潜伏、刺探与暗杀,个个修为不俗且忠心不二。
“若确定其身怀混沌之秘,或得到上古传承……”楚山河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变得冰冷彻骨,“你知道该怎么做。必要时,可动用‘蚀魂散’。”
蚀魂散,楚家秘制奇毒,无色无味,能侵蚀修士神魂,使其在短时间内神魂溃散而亡,外表却如同走火入魔,极难察觉。这是对付宗门天才,制造“意外”的常用手段。
“属下明白!”黑影身体微微一颤,显然对那“蚀魂散”也极为忌惮,领命后,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书房内,只剩下楚山河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墉城外连绵的群山,眼神幽深。
“萧绝……不管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既然入了这漩涡,便由不得你了。”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不该得罪我楚家,更不该……怀璧其罪。”
一道无形的杀令,已然发出。楚家这尊庞然大物,开始将它的触角,悄无声息地伸向了流云宗,伸向了那座孤寂的星辰峰。
……
流云宗,内门。
丹阳子长老的公开庇护,确实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原本因楚云舟态度而有些蠢蠢欲动,或是打算刁难萧绝的人,都暂时收敛了起来。谁也不愿意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触丹霞峰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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