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盏灯笼次第点燃,火光冲破夜雾,在山坡上蜿蜒成三个巨大轮廓——顾夜白。
是红姑动的手。
她不知何时已悄然退至外围,带着酒肆里那些平日听书看影的妇孺,以最朴素的方式搅乱天机。
灯火摇曳如潮,映得山门如白昼,百姓呼声隐隐传来:“还我背棺郎公道!”“风云录不公,谁替寒门说话!”
夜巡使猛地回头,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泛出冷铁般的光泽。
他抬手欲令属下分兵镇压,可就这一瞬的迟疑,已为密室内的众人撕开一线生机。
苏锦瑟瞳孔微缩,指尖却稳如磐石。
她不动声色地将空木盒轻轻搁地,脚踝上的银线随呼吸微微震颤——她在等,等那最关键的讯号。
终于,墙角一只传音竹筒悄然震动。
柳婆婆的老仆猫从暗道钻出,口衔油纸密信。
她迅速拆阅,目光一凝,脊背骤然绷直。
七名寒门高手,三日内接连走火入魔。
症状一致:经脉爆裂,双目溢血,临死前口中喃喃皆是“我上榜了……我终于上榜了……”仿佛被某种狂热攫住灵魂,直至气血逆冲、五脏俱焚。
是实验。
有人在试用“气运反哺”的禁忌之术——借风云录排名跃升,强行抽取榜灵气运灌体,以求实力飞跃。
可他们低估了榜灵的贪婪:它允你登高,却要你命来偿。
苏锦瑟指尖发凉。
她曾以为自己是在操控舆论,重塑神话。
可此刻她才惊觉,她捧起顾夜白的过程,是否也正是一场缓慢的献祭?
每一次名声暴涨,每一场万众敬仰,背后是否有看不见的丝线,正从他的命格中抽走生气?
若风云录本就是一头活物……那她所做的一切,岂非是在喂养一头怪物?
心念电转间,脚步声逼近。
夜巡使已下令封锁所有出口,执法者开始逐层搜查。
就在两名天机阁卫即将踏入密室的刹那,莫问斋忽然迈出一步,挡在苏锦瑟前方。
“够了。”他声音沙哑,却如钟鸣,“你们查的是篡改星图之人,不是窃谱逆贼。若真要追责,该查的,是二十年前那场‘净化’。”
夜巡使动作一滞。
老人不再多言,只缓缓抬起手,将一枚青皮竹签塞进苏锦瑟掌心。
触感冰凉,刻着四字——寅三·东棂。
她还未及思索,守卫已粗暴架起莫问斋。
他被拖行之际,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低语,轻得像风,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有些真相,比复仇更重要。”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廊道尽头。
苏锦瑟立于原地,手中竹签如烙铁般滚烫。
她抬眸望去,观星庐最高处,那座千年不灭的铜灯依旧燃烧,火焰幽蓝,仿佛在无声注视着一切。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
这楼,从来不只是藏书之地。
它是榜灵栖身之所,是维系整个江湖声望系统的中枢祭坛。
而那些被万人敬仰的名字,不过是祭坛上待宰的牺牲。
她曾以为自己是操盘手,如今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在祭司眼皮底下,跳了一支自以为聪明的舞。
风起云涌,灯火明灭。
百盏灯笼仍在山野间燃烧,照出“顾夜白”三字残影。
可她知道,真正的风暴,不在山外,而在地底深处——
攥紧竹签,她悄然退入阴影。
铜灯之下,无人看见她眼底燃起的火:
既然这江湖是戏台,那就让她掀了这台,重写剧本。
夜深时分,一道纤影掠过残垣。
她依签而行,潜至观星庐东侧偏殿。
腐朽木柜被悄然推开,尘灰簌簌落下——
一道隐蔽竖井赫然显露,石梯湿滑,向下延伸,没入无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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