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深夜。
玄关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东西碰撞的闷响。沈清悦睡眠浅,立刻被惊醒了。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两点多。
外面传来男人压抑的咳嗽和低咒,伴随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酒气,隔着门缝飘了进来。
他喝多了。
沈清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外套,轻轻打开了次卧的门。
客厅里只开了盏昏暗的落地灯。顾晏舟没开主卧的门,就那么直接倒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有些憋屈地蜷着。领带被他扯得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小片胸膛,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脚边还滚落着一个空的威士忌酒瓶。
沈清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她想起上次他醉酒回来时的冷漠,心里有些发怵。
就在这时,顾晏舟似乎被胃里的翻搅折磨得哼了一声,身体不安地动了动,眼看就要从狭窄的沙发边缘滚下来。
沈清悦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想扶住他。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顾晏舟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沈清悦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迷茫。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因为逆着光,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模糊。
他反手,一把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沈清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想挣脱:“顾晏舟,你放手……”
可他非但没放,反而借着她的力道,有些踉跄地从沙发上坐起身,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带着滚烫的温度,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脸颊细腻的皮肤。眼神痴痴地,带着一种沈清悦看不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眷恋和痛苦。
沈清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浑身僵硬,忘了反应。
“薇薇……”
一个名字,如同惊雷,从他干涩的唇间滚落,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
“薇薇……你回来了?”他喃喃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要我的……”
沈清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薇薇。
林薇薇。
他果然……是把她当成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刚才那片刻的、因为他的脆弱而升起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怜悯,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却根本不是给她的深情,只觉得无比荒谬和难堪。
“你看清楚,我不是……”她试图挣扎,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
可顾晏舟根本听不进去。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却只让她觉得冰冷刺骨。
“别走了……薇薇……别再离开我了……”他像个迷失的孩子,在她耳边一遍遍低语,声音沙哑破碎,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求。
那是沈清悦从未见过的顾晏舟。褪去了所有的冷漠、尖刺和傲慢,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和脆弱。
可这份脆弱,这份深情,没有一分一毫是属于她沈清悦的。
她像个可笑的容器,盛放着他给另一个女人的、满溢出来的感情。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不再挣扎,只是僵硬地被他抱着,任由他那一声声饱含痛苦的“薇薇”,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他酒劲彻底上来,或许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得到了片刻安宁,顾晏舟的力道渐渐松了,沉重的呼吸变得均匀,最终靠在她肩膀上,沉沉睡去。
沈清悦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客厅里,只剩下他平稳的呼吸声,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酒气。
她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箍在她腰间的手,动作机械而麻木。
将他沉重的身体重新放倒在沙发上,扯过旁边的薄毯,随意地盖在他身上。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次卧。
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抬起手,用力擦掉脸上冰凉的泪痕,却怎么也擦不掉心底那片被彻底冰封的荒芜。
替身。
原来不仅仅是形似。
在醉酒失态、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她连承载他感情的资格,都只是因为……她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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