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
在这狂暴的能量风暴中心,这声音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贺茂真纪的耳中,这声音却如同惊雷,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信仰。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倒映出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萧辰掌心之中,那块在黑日会供奉了千年的、被视为绝对禁忌的天之丛云碎片。
裂开了。
表面那层仿佛亘古不灭的暗青色铁锈,开始片片剥落。
就像是被高温煅烧的死皮。
“不……这不可能……神器不毁……规则不灭……”
贺茂真纪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呢喃着。
但现实是残酷的。
随着碎片的剥落,露出了里面最核心的一团光。
那是一团青得发黑、仿佛蕴含着世界上最极致锋芒的液态光团。
这才是天之丛云的本体。
是这把神剑残留的“灵”。
它似乎察觉到了末日的降临,疯狂地挣扎着,试图冲破萧辰的手掌,逃离这个可怕的熔炉。
“想跑?”
萧辰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宏大。
仿佛是从云端垂下的神谕。
他浑身的皮肤虽然依旧布满裂纹,但那些裂纹中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刺目的金光。
那是他的生命本源,在神之核心的统御下,已经彻底完成了对身体的重组。
“融!”
萧辰五指猛地收紧。
那股霸道无匹的金色意志,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将那团青色光团死死罩住。
滋滋滋——!
如同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冰水里。
青色光团发出凄厉的尖啸,但在绝对的位格压制下,它根本无处可逃。
一寸寸。
一丝丝。
它被强行揉碎,被霸道地按进了萧辰的血肉之中,按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痛吗?
当然痛。
但这已经不再是毁灭的痛苦,而是破茧成蝶前的撕裂。
萧辰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这股外来的规则之力被强行同化,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
他的骨骼变得更加致密,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金色光泽。
他的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每一束肌肉里都仿佛蕴含着斩断钢铁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
他的眼睛。
两股庞大的能量最终汇聚到了他的双眼。
原本漆黑的瞳仁,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熔金般的璀璨。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那是龙。
是神。
是一切至高生物俯瞰蝼蚁时,才会拥有的……黄金瞳!
轰——!!!
最后一丝青色光芒彻底消失在萧辰的掌心。
出云号甲板上的能量风暴,戛然而止。
天地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静音键。
风停了。
浪静了。
连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都停滞了。
只有那个盘膝坐在铁水中央的男人。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那些干枯的血痂、坏死的皮肤,像是蜕皮一样簌簌落下。
露出了下面新生如玉、却流转着金属光泽的肌肤。
他赤裸着上身,身形修长完美,每一块肌肉都像是米开朗基罗手下最得意的雕塑。
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欣赏这份美感。
因为在那具完美的躯体里,蛰伏着一头足以吞噬天地的凶兽。
萧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掌心空空如也。
那块天之丛云碎片,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就是……新的力量吗?”
萧辰握了握拳。
没有劲风呼啸,没有气流炸裂。
但空间似乎都在这一握之下,微微扭曲了一下。
那是纯粹的力量,达到了极致后,引起了空间的共鸣。
以前的他,是一把重锤,砸谁谁死。
现在的他,是一把手术刀。
一把重达万钧的手术刀。
既有碾压一切的重量,又有切开原子结构的锋锐。
“呼……”
萧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这口气喷出三尺,竟然凝而不散,在空气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直接将前方的一块栏杆切成了两半。
吐气成剑。
这不再是形容词。
这是事实。
萧辰缓缓转过头。
那双此时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的、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泽的瞳孔,淡淡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贺茂真纪身上。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就像是人看路边的杂草,神看脚下的蝼蚁。
“啊……”
仅仅是一个眼神。
贺茂真纪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液氮。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想逃,想叫,想求饶。
但在那双黄金瞳的注视下,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连哪怕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就是……神威。
真正的神威。
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仅仅是生命层次的碾压,就足以让低等生物丧失一切反抗的勇气。
“你刚才说。”
萧辰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贺茂真纪。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在死寂的甲板上,却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我会炸?”
萧辰走到贺茂真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团烂泥。
“现在。”
“我吃完了。”
萧辰嘴角露出残忍而优雅的笑,眼中的金光微微闪动。
“味道不错。”
“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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