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响起的瞬间。
萧辰前进的脚步停下了。
他站在距离出云号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贺茂真纪见状，狂喜地大笑起来：“中了！中了！哪怕你是神仙，只要还有七情六欲，就逃不过鬼姬的黄泉之歌！”
这歌声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和遗憾。
它会把你拉进自己编织的噩梦里，让你在无尽的悔恨中自杀，或者精神彻底崩溃变成白痴。
此刻。
萧辰的识海之中。
原本平静如海面的精神世界，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漆黑的黄浦江，不再是那艘钢铁巨舰。
他看到了前世。
看到了那个狭小的地下拳馆，看到了对手狰狞的笑脸，看到了自己打断腿后被扔在路边的绝望。
画面一转。
又是民国的天津。
那个邻家女孩倒在血泊里，眼神涣散地看着他，仿佛在问：你为什么不救我？
无数张面孔浮现出来。
有被他杀死的日本兵，有被他处决的汉奸，哪怕是那些该死之人，此刻也全都变成了厉鬼，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你有罪……”
“你是个屠夫……”
“下来陪我们吧……”
那个凄婉的女声在他耳边不断地低语，像是最温柔的情人，又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那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想要淹没他的理智，想要让他放下抵抗，沉入那无底的深渊。
外界。
贺茂真纪死死盯着萧辰的脸，想要看到那个男人露出痛苦、流泪或者发疯的表情。
但他失望了。
萧辰只是闭上了眼睛，大概过了两三秒，他又重新睁开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迷茫。
只有一片……冷漠到了极点的嘲弄。
“就这？”
萧辰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就像是在评价一道做得很难吃的菜。
“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
“想用这点幻象来动摇我？”
萧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度狂妄的笑容。
“老子杀人的时候，手都不抖一下，现在你要我后悔？”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精神攻击，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
萧辰的眉心处，突然亮起了一点金光。
这点金光起初只有米粒大小，但转瞬之间，就爆发出了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
那是经过生命层次跃迁后，在他脑海中凝聚出来的“神之核心”。
它是绝对的理智，绝对的霸道，绝对的力量。
轰！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萧辰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在他识海中那些张牙舞爪的厉鬼幻象，被这金光一照，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瞬间融化得干干净净。
那个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的凄婉歌声，更是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啊——！！！”
甲板上，漂浮在空中的鬼姬突然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
这次不是在脑海里，而是真实的、物理层面的尖叫。
她那张绝美的脸瞬间扭曲，原本死灰色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两行黑色的血泪。
她在颤抖，她在恐惧。
作为纯粹的精神能量体，她比任何人都更直观地感受到了那个男人体内蕴含着多么恐怖的东西。
那不是人的灵魂。
那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是一轮在这个黑夜里肆意燃烧的烈日。
她那点引以为傲的怨气，在那轮烈日面前，渺小得就像是一只想要扑灭森林大火的飞蛾。
“不可……能……”
贺茂真纪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鬼姬竟然在害怕？
这个甚至能影响一整支军队神智的顶级式神，竟然被那个男人瞪了一眼，就吓得想要逃跑？
“回来！给我回来！”
贺茂真纪慌了，他掏出一道符咒想要强行控制鬼姬继续攻击。
但已经晚了。
萧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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