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电话如同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苏晨的心头。它不仅证实了水面之下的暗流远比想象中汹涌,更意外地暴露了对手阵营并非铁板一块——有人已然惶惶不安,正试图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向他传递警示或施加心理压力。
苏晨选择不动声色,只暗中吩咐林枫密切追踪这个神秘号码,同时加速了自己的布局。他深知,在对方经营多年的地盘上,任何明面上的调查都极易被化解或引入歧途,唯有借力打力,从内部寻求突破,才是破局的关键。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暮色四合。苏晨授意林枫,以政法委办公室需要核对案件细节的公务名义,将市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马卫国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个时间点的选择,既巧妙避开了白日的喧嚣与瞩目,也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谈话,披上了一层合理的公务外衣。
马卫国年方四十出头,身材精悍,皮肤是一线干警特有的黝黑,那双眼睛里,既透着职业性的锐利,也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当他走进苏晨那间陈设简洁的办公室时,神情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拘谨。
“苏书记,您找我?”
“马支队,请坐,不必拘束。”苏晨从宽大的办公桌后起身,示意他在一旁的沙发落座。林枫则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将一室的静谧留给了二人。
“今天请你来,是想听听你对清河县‘刘福贵案’重启调查的真实想法。放开了说,这里没有外人。”苏晨开门见山,语气平和,目光却如炬般锐利,直探人心。
马卫国显然没料到新任政法委书记会如此单刀直入,他微微一怔,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苏晨并不催促,只是端起茶杯,耐心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苏书记,”马卫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恳切,“既然您问到了点子上,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说,这个案子的证据链,远不像当初结论里写的那么‘不足’。案发现场有目击村民,虽然当时场面混乱,但他们的指认方向是明确的;受害者的伤情鉴定是确凿的重伤二级,事实清楚;最关键的是,动手的是永鑫矿业的保安队长带头,这一点,当时出警的民警是有明确记录的,但后来……后来就被人为地模糊处理了。”
“模糊处理?”苏晨追问,语气中听不出波澜,“理由是什么?”
“压力。”马卫国吐出的两个字,沉重得像铅块,“永鑫矿业是清河县的纳税大户,它的老板吴永鑫更是手眼通天。案子一立案,说情的、打招呼的就络绎不绝,从县里一直延伸到……可能更高的层面。我们一线办案的同志,承受了巨大的阻力,调查取证处处碰壁,证人被恐吓不敢开口,关键的监控也‘恰好’在那个时间段损坏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以‘无法锁定具体实施伤害的嫌疑人’为由,暂时挂了起来。”
“你作为市局派来的督导,这次重启调查,你感觉那些阻力,还在吗?”
“明面上,各部门的配合是有了。但水下的情况……”马卫国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专案组里,人心不齐。有的同志是真想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但也有不少人,可能只是在应付差事。而且,我总有种感觉,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盯着,调查工作推进得非常不顺畅。”
苏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马卫国的这份坦诚,让他心中对这位干警的好感又多了几分。“马支队,那依你之见,这个案子的关键症结在哪里?我们的突破口,又应该选在何处?”
“我认为有两个核心方向。”马卫国显然对此早已深思熟虑,回答得条理清晰,“第一,是找到当初动手的那几个核心打手,尤其是那个带头的保安队长。只要能从他们中间突破一个,就能彻底撕开口子,顺藤摸瓜。第二,是深挖永鑫矿业的老底,重点调查它在违规占地、暴力拆迁等方面的其他犯罪证据,形成集群效应,让他们顾此失彼,再也捂不住。但这两点,都需要……需要来自上面的、实实在在的支持,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无奈与期盼,已然清晰。
“你具体需要什么样的支持?”苏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他,语气郑重。
“授权!”马卫国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压抑已久的光芒,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第一,授权我们专案组,在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特殊的侦查手段;第二,授权我们,在调查工作遇到非法干扰时,可以直接向您……或者说,向能真正拍板做主的领导汇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是保护——对那些敢于站出来作证的证人,以及我们这些一线办案人员的安全保护。”
办公室内,灯光柔和,却驱不散谈话内容所带来的沉重与尖锐。苏晨从马卫国的眼神中,清晰地看到了那份被现实压抑许久的正义感与职业操守,也读懂了他心中深藏的顾虑与对支持的迫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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