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委书记办公会的气氛,像窗外黏在玻璃上的冷雨,闷得人胸口发紧。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只有公安局长王健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他正汇报“刘福贵案”的重启计划,措辞里满是“高度重视”“全力推进”的官话,条理听着周全,可落在苏晨耳中,却像隔了层厚厚的棉花,没一句能戳到案子的痛处。
苏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等王健说到“确保调查不留死角”时,终于抬眼打断:“王局长,既然要‘不留死角’,那专案组的人员构成,具体是哪些同志?负责什么环节?”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安静又深了几分。王健显然没料到会被追问到这个细节,喉结下意识地滚了滚,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水才缓过劲:“主要是县局刑警队的老张、小李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同志,另外市局派了位干部来督导,叫马卫国,是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他报名字时语速偏快,刻意避开了“分工”这个问题。
苏晨没再追问,只是把“马卫国”三个字在笔记本上圈了圈,转而看向斜对面的检察院检察长郑云鹏:“云鹏同志,检察院对这起案件的法律监督,有什么具体考虑?”
郑云鹏一直端坐着,手指在桌下轻轻敲着,听到提问立刻直起身,连面前的发言稿都没碰:“苏书记,公安局这边一启动调查,我院会第一时间同步介入,监督重点就抓三个核心。第一,核查当初‘证据不足’搁置案件的理由到底站不站得住脚——是真的没证据,还是有该收集的没收集、该固定的没固定?第二,厘清永鑫矿业保安的行为性质,他们动手是个人恩怨,还是公司授意?有没有人在背后指挥、兜底?第三,深挖职务犯罪线索,比如案件搁置期间,有没有人故意设卡、压案不查,甚至徇私枉法帮涉案人员脱责?”
每句话都像精准的钉子,钉在案子的关键处。对比王健的泛泛而谈,郑云鹏的表态透着股锐劲,连坐在他旁边的王健,脸色都暗了暗,手指在桌布上掐出几道印子,却没敢接话。
苏晨微微点头,眼底掠过一丝认可,又把目光转向法院院长周宏伟和司法局长李建国。两人顺着话头作了表态,内容无非是“积极配合”“依法履职”,四平八稳得挑不出错,却也没半点实质分量。
散会前,苏晨把笔记本合上,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刘福贵案’不是个案,是咱们清源政法系统在老百姓心里的一块试金石——案子办得怎么样,就是咱们能不能让群众信服的证明。希望各位真把这事放在心上,别搞虚的,用事实和证据说话,给老百姓一个明白交代。政法委这边会全程跟踪督办,谁要是敷衍了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回到办公室,苏晨刚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就对跟进来的林枫吩咐:“林秘书,你重点查两个人。一是王局长说的那几个专案组成员,尤其是市局派来的马卫国——他的工作经历、在支队里的口碑、跟清河县有没有过交集,都要摸清楚。二是永鑫矿业的吴永鑫,不光要查公司的股权结构、主要业务往来,还要重点盯它跟市县哪些部门、哪些领导走得近,有没有不正常的资金往来或者项目合作。”
“明白,苏书记。”林枫把要点记在手机备忘录里,补充道,“我会通过私下渠道查,尽量不打草惊蛇。”他跟了苏晨两年,太清楚苏书记的意思——这是要从“事”和“人”两条线同时突破,既要推进案件调查,更要撕开背后可能藏着的利益网和保护伞。
三天后,林枫拿着一叠资料敲开了苏晨办公室的门。
“苏书记,马卫国的情况摸清楚了。他是军转干部,在经侦支队干了八年,破过两个涉案金额过千万的经济案,业务能力在支队里是公认的强,但性子太直,不擅长跟领导搞关系,也不爱参与应酬,所以干了五年副支队长一直没提拔,在支队里不算得志。背景也干净,父母是普通工人,妻子在中学当老师,没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
苏晨手指点了点桌面:“永鑫矿业呢?”
“永鑫矿业的水比想象中深。”林枫把一份招投标记录递过去,“表面上吴永鑫占股90%,是绝对控股,但从公开信息看,近三年他们接了县里五个市政工程和三个矿产整合项目,其中有四个项目都是在招标时‘恰好’只有他们一家公司符合资质。更关键的是,公司的主要资金来源和三个大额合同,都跟省城一家叫‘昌荣投资’的公司有关——永鑫矿业去年拿的那个矿山开采权,启动资金就是昌荣投资注资的,而昌荣投资的实际控制人,传闻是省里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的女婿。”
“老领导的女婿?”苏晨拿起资料翻了翻,眉头拧了起来。如果永鑫矿业的根子能扎到省里,那之前案子被搁置、吴永鑫敢有恃无恐,就都说得通了——背后有人撑腰,下面自然有人敢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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