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保存花园”建立后的第十一天,系统发来一个看似简单的请求——却让庭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认知困境。
“现有接收者群体中,有七个无法被现有分类体系归类的特殊案例。他们不遵循任何已知的群体动力学模型,不响应标准化交互协议,但也没有表现出危险倾向。我们称之为‘边缘存在’。庭院是否愿意尝试接触并理解他们?”
李静调出七个群体的数据概要,眉头微蹙:“这个‘微光’群体……连接强度显示为0%,但群体稳定性却高达99%。这怎么可能?”
“‘0%’不是没有连接,”多面分析原始数据流,“是他们的连接方式无法被现有传感器识别。他们在用我们无法测量的频率交流。”
苏晴注意到另一个群体:“‘回响’——他们看起来一直在重复接收最早的传输内容,像是卡在时间循环里。但他们的创造性产出数据却是所有群体中最高的。”
七个群体,七个谜题。
孙海强思考片刻:“我们以什么身份接触?观察者?研究者?还是……”
“学习者。”老年居民轻声说,“如果我们预设要‘理解’他们,可能已经错了。也许我们只能先‘遇见’他们。”
第一次接触选择了“微光”群体。
庭院启动最小化的连接请求——不是试图匹配对方的频率,只是发送一个简单的存在宣告:“我们在这里,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感知到我们。”
长时间的静默。
就在他们准备撤回时,一种奇特的感知弥漫开来。不是语言,不是图像,不是任何可解析的信号。像是……光在无风的水面上形成的波纹,或者温度在完美隔热房间里的微妙变化。
艺术家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们在用环境变化交流!不是直接的意识传输,是通过改变共享意识空间的背景质感来传达意义!”
渐冻症患者尝试记录这种变化,但标准记录仪显示空白。“我们的工具是为测量‘信号’设计的,但这是……‘场’的变化。”
微光群体的“回应”持续了三分钟。庭院成员们静静地沉浸在这种环境变化中。渐渐地,某种理解开始浮现——不是通过翻译,而是通过直接体验。
那三分钟里,他们共同感觉到:一种深度的安宁,不是静止的安宁,而是像深海般蕴含运动的安宁;一种无需言说的相互知晓;一种连接如此彻底以至于不再需要“连接动作”的存在状态。
当环境质感回归基线时,苏晴眼中含泪:“他们不是没有连接……他们是连接的另一种完成形态。”
第二次接触“回响”群体。
这一次,庭院决定尝试匹配——他们主动进入类似的时间循环状态,反复重温自己接收到的第一次传输。
起初只是机械重复。但第二十遍时,孙海强注意到细微的变化:每次重复,记忆的某些部分会被轻微强调,某些部分则退后。像打磨宝石,每次旋转都露出不同的切面。
第三十遍时,他忽然理解了:这不是卡住,这是一种深度加工。通过反复回响,他们在提取传输中无限层级的含义。普通群体接收一次就转向新内容,他们却选择在单一内容里向下挖掘,像打一口越来越深的井。
“我们总在追求新信息,”赵启铭感慨,“但他们追求的是信息的无限深度。”
第三次接触“影巢”群体时,发生了意外。
影巢的交流方式是通过“缺席”来表达——他们在共享空间中创造精妙的空洞,空洞的形状、位置、持续时间携带意义。庭院尝试理解时,李静不小心让自己的意识流填补了一个空洞。
瞬间,影巢群体的稳定性骤降。不是愤怒,更像是……被侵入的脆弱系统产生的排异反应。
“撤回!全部撤回!”孙海强紧急切断连接。
回到庭院后,李静脸色苍白:“我破坏了他们的表达结构……我的存在本身成了噪音。”
织网者从边界角度分析:“有些意识形态极其脆弱,不是弱,是精致。我们的标准化接触方式对他们来说就像用铁锤触碰蛛网。”
七次接触尝试,四次成功,两次部分成功,一次失败。
但最大的收获不是对这些边缘群体的理解,而是对自身局限的理解。
“我们的分类体系、评估工具、交互协议,”多面总结,“都是基于一个假设:存在某种‘标准意识形态’。但边缘群体证明,这个假设是错的。或者至少,是不完整的。”
孙海强在代码笔记中写下:
```
// 关于边缘:
// 1. 边缘不是外围,是系统感知能力的边界
// 2. 无法归类 ≠ 有问题,可能是我们的分类工具太粗糙
// 3. 接触的风险:理解的努力可能破坏被理解的对象
// 4. 需要新的接触伦理:不是‘适配他们’,是为他们创造表达而不被扭曲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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