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一个月过去，我在姑姑店里的日子，渐渐多了些摸索的趣味和细微的成就感。七学八学的，感觉上手了不少。
除了最难把控的男士寸头，和需要极精准层次的女士长发大波浪还欠火候，其他的基本都能应付了。
我最喜欢剪的还是“盖盖头”，总觉得利落又精神。
不过姑姑剪得偏保守规整，隔壁英子和小燕是和南方师傅学的，她们手里的“盖盖头”才叫一绝，时髦又自然。
我常借着串门的功夫偷瞄几眼，回来自己琢磨练习，渐渐竟也剪出了点样子，姑姑看了没说话，但眼神里是有赞许的。
有天妈妈来接我，姑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她说：“大嫂，红霞这孩子，灵性，肯吃苦，是我带过的徒弟里学得最快的一个。”
妈妈听了，脸上露出实实在在的欣慰笑容，连声说：“都是她姑教得好，费心了。”
妈妈来得勤，我身边这几个常在一起的女孩子，她也慢慢看在了眼里，品出了性情。
知道豆豆稳重懂事，瑞鹅传统爽利，英子活泼热情，云云老实本分。
见我和她们处得好，都规规矩矩，妈妈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些，对我的看管虽未放松，但眼神里少了些最初的审视和焦虑。
有天我们去英子屋里玩，发现豆豆眼睛红红的，一个人坐在角落抹眼泪。
我们围过去问怎么了，她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不是和海军吵架了？
没有。那是什么事？
哎，别问了……就是心里难受。
正巧那天云云回了老家，豆豆住的那间小屋就剩她一人。
她拉住我：“霞子，你晚上……能来陪我住两晚吗？
“我一个人有点怕。”
我心里惦记着妈妈的规定，有些犹豫：“我得问问我妈。”
正说着，妈妈来接我了。
豆豆吸吸鼻子，调整了下表情，主动走过去：“姨姨，我想跟您说个事。”
她拉着妈妈到一边，声音低低的，“云云回老家了，屋里就我一个人……我、我有点害怕。”
“能不能让霞子晚上来，陪我住两天？我保证看着她，绝不乱跑，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待着。”
妈妈看了看豆豆红肿的眼睛，又看看我，沉吟了一下。
她知道豆豆一向稳重可靠，想了想，便点了头：“行吧。豆豆，姨姨信你。”
你可得把她看好了，“别让她跟着旁人瞎跑。”
“您放心，姨姨，”豆豆连忙保证，“红霞跟我二妹同岁，我看着她就跟看自己妹妹一样。”
“那行，你们忙完早点回去，别在外头逗留。”
妈妈又叮嘱了我几句，才转身离开。
妈妈一走，豆豆松了口气。
我们仨正商量着晚上吃啥，海军来了，很自然地要送豆豆回去。
“别了，”豆豆摆摆手，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今天我们三个一起走，云云不在，霞子陪我住。”
海军愣了一下，看了看豆豆的神色，没多问：“那我走了。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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