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踩过焦土,鞋底黏着黑泥。雨水还在滴,头顶乌云散了缝,漏下点灰白光。她手里攥着根金属杆,前端带尖,是刚才顺走的避雷针探头。
这玩意儿沉得要命,但举着它好像能挡点什么。她不信邪,可也不敢乱说话了。
五米外就是别墅泳池。水没了大半,剩下的是混着灰烬的黑泥浆。几条锦鲤翻着肚皮浮在上面,烤成了卷边腊肉。池底裂开几道缝,冒着细烟。
她刚往前挪一步,两个穿橙色救援服的人拦住她。
“闲杂人等不能进。”男的说。
“我不是闲杂。”她说,“我是来收能量残波的。”
那人愣住。
她把避雷针举高:“你看这头,还能吸到紫光。刚才那二十道雷,电荷没放完。”
对方看了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破铁棍,没再拦。
林晚星绕到泳池侧面,蹲下。水面倒影晃着天光,她盯着池底,隐约看到些线条。像是画了什么东西,被火烧过,只剩轮廓。
她不敢大声想事,只能小声在心里嘀咕:“狗男人,你的风水局被雷劈成炭烤系列啦!”
话一出口,唇间滑出一丝极淡的紫气,掉进水里。
哗——
池底纹路突然亮了一下。
她吓一跳,往后缩。那光只闪了一瞬,但足够看清了:原本应该是八卦阵的地方,现在八个方位全反了,中间阴鱼眼的位置多了个“卍”形裂痕,像被谁拿刀硬刻进去的。
这不是招财纳福的局了。
这是镇邪的符。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传来一声低吼。
“不可能!”
声音从废墟深处炸出来。
她抬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泳池另一侧。白衬衫烧得只剩半件,头发焦黄打结,眼镜碎了一片,左手上的翡翠扳指裂成两半。
是顾明渊。
他一脚踩在死鱼背上,脚下打滑都没察觉。眼睛死死盯着泳池底部,嘴里重复着:“不可能……我布了三年的局,怎么会……被天雷改写?”
林晚星咧嘴笑了。
她没站起来,就蹲在那儿,对着废墟方向心声外放:“哎哟我靠!这池子底下画的是八卦?还是烧烤架撒料图?”
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
消防队长赵队正在池边做记录,猛地回头。他戴着热成像仪,刚才那一瞬捕捉到了异常数据。
“队长?”队员凑过来。
赵队抬手让他闭嘴,调出无人机回放画面。夜视镜头里,一道微弱紫光落入水中,池底符文短暂激活,逆向排列的卦象清晰可见。
他盯着屏幕看了十秒,摘下眼镜搓了把脸。
“上报。”他说,“编号H-102,超自然现象二级确认。原风水阵遭天雷反向刻写,已转化为避邪符结构。”
队员愣住:“天雷……写字?”
“不是写。”赵队低声说,“是改。就像系统自动杀毒,发现病毒就重写代码。”
他说完,看向林晚星。
目光复杂。
既像看麻烦,又像看救星。
林晚星假装没看见。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到警戒线边上,对着废墟喊心声:“顾明渊!你要是还活着,记得交物业费啊!这泳池清淤得花我姐夫半年工资!”
没人回应。
只有风卷着焦味吹过。
她正要再说一句,废墟深处传来闷响。
咔——轰!
一块烧塌的横梁被推开,灰尘炸起。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扒开瓦砾,接着是头,是肩膀。
顾明渊爬了出来。
他左腿拖在地上,白衬衫后背撕开,露出皮肤上一道焦黑痕迹,像是被雷电烫出来的符文反噬印。他喘着气,抬头看向泳池,眼神发直。
“这不可能……”他又说了一遍,“聚灵阵不会失效……天道不该认错人……”
赵队立刻挥手:“救人!控制住!”
两名消防员冲上去,刚靠近,顾明渊忽然抬头,盯着林晚星的方向。
“是你……”他声音嘶哑,“你的心声……引来了天罚?”
林晚星没动。
她看着他,心里轻轻说了一句:“原来真有人信自己能逆天改命……可惜,老天现在听我的。”
她没再加力道,只是站着。
顾明渊还想说什么,但身体一软,直接倒在瓦砾堆里。消防员上前检查,发现他心跳紊乱,疑似雷击共振导致神经损伤,立即准备担架。
赵队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你知道刚才那符文意味着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她说,“但我猜,他本来想用八卦阵聚财招运,结果雷一劈,变成镇压他自己了。”
赵队点头:“专家刚回电,那个‘卍’形裂痕是古籍里的‘九霄辟秽符’雏形。专克邪祟、破幻术、断因果。他这阵子,怕是越修越歪,天雷干脆替天行道,给他来了个现场矫正。”
林晚星耸肩:“老天也挺忙的,还得兼职风水监理。”
赵队看了她一眼,没笑,但语气松了:“你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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