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都信了我们弱，会不会反而逼我们更狠？”他忽然问。
“会。”沮授说，“所以我们要比他们更沉得住气。只要他们不动，我们就忍。哪怕再有灶坑出现，也不能轻易派兵追击。”
“可若真是大军压境呢？”张林又问。
“那就看烽燧传信的速度。”荀攸答，“一处起烟，三处接力，一个时辰内可达主营。我们可在一日内完成集结。”
“好。”张林说，“那就按这个方向定下来。”
他提起笔，蘸墨，在一张空白竹简上写下四个字：外示疲弱。
接着写下：内修实政。
再写：分化邻盟。
最后写：伺机而动。
十六字方针列完，他放下笔。
“这份策要暂不下发。”他对荀攸说，“你亲自誊抄一份，密封存档。只有我和你们二人知晓内容。”
荀攸点头，接过竹简准备誊写。
沮授拄杖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张林一眼。
“主公今日之决断，已非昔日临阵指挥可比。”他说，“谋国者，不在一城一地得失，而在全局走势。你已入此境。”
说完，他转身出门，身影消失在廊下晨雾中。
厅内只剩张林与荀攸。
文书官轻手轻脚进来，取走原稿去盖印封存。荀攸提笔书写，笔尖划过竹简，发出沙沙声。
张林仍站在沙盘前，眼睛盯着那片山谷。他的右手慢慢握紧又松开，像是在估算距离。
太阳升高，光线移到地图边缘。沙盘上的山影偏移了一寸。
荀攸写完最后一行，吹干墨迹，将副本递给张林。
张林接过，看了一眼，放入袖中。
“明天召集众将议事。”他说，“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漏。”
荀攸应声是。
门外传来新的脚步声，轻而急促。
帘子掀开一角，一名亲卫探身：“报告，徐晃回来了。”
张林抬眼。
“他说……北面十里无人烟，灶坑是三天前所留，火灰冷透，周围没有脚印，也没有马蹄痕。”
厅内静了下来。
张林慢慢坐下，手搭在案边，指尖触到冰冷的沙盘边缘。
他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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