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归途的每一寸土地。王铁柱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蹄声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稳而规律的声响。他刚从栖水镇处理完“甜梦井”的后续事宜,那神秘黑匣被他妥帖地收在袖中,匣身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像是在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收获与潜藏的危机。
一路行来,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面而过,周遭的虫鸣鸟叫清晰可闻,这本该是让人心神舒缓的景致,王铁柱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神魂向来凝练通透,对周遭的感应敏锐异常,可此刻,他分明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滞涩感,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细沙,虽未掀起巨浪,却在水面漾开了一圈圈微小的涟漪,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符箓真诀》中凝练神魂的法门,试图驱散那股滞涩。然而,当灵力在神魂识海中流转时,那滞涩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是遇到了阻碍的溪流,泛起了更明显的波动。王铁柱的心猛地一沉,这绝非寻常的疲惫或外界干扰所致,他的神魂,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是谁?王铁柱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他掌管镇妖司,常年与妖邪鬼怪打交道,结下的仇家不在少数,可那些妖邪要么被他镇压,要么对他忌惮三分,敢在他神魂上动手脚的,必然是对他极为了解,且有能力接近他、不被他察觉的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镇妖司内部的人!
镇妖司有一处秘地,存放着各司职人员的魂灯。魂灯与本人的神魂相连,若是魂灯出了变故,对应的人轻则神魂受扰,重则性命不保。王铁柱的魂灯自然也在其中,由专人看守,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可若是内部出了叛徒,利用职权之便对他的魂灯动手脚,倒是极有可能造成他此刻的状况。
想到这里,王铁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催马前行,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沉稳威严的国师模样,仿佛对自身的异状毫无察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识海正在高速运转,分析着种种可能。
他之所以不立刻点破,甚至要假装不知,便是想借此机会,揪出那个在暗中作祟的人。对方既然敢对他的神魂动手脚,必然有所图谋,他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黑马很快抵达了镇妖司的大门。门前的守卫见是王铁柱回来,连忙恭敬地行礼:“国师大人!”
王铁柱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嗯,今夜值守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大人。”守卫连忙回道。
王铁柱不再多言,策马进入镇妖司。院内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注意到,今晚的巡逻守卫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而且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对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脚步从容不迫。越是接近核心区域,他能感觉到那神魂上的滞涩感越发明显,甚至隐隐有了一丝被牵引的迹象。他知道,对方恐怕已经察觉到他回来了。
果然,就在他走到一处拐角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镇妖司的卫兵从暗处涌了出来,手持利刃,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是镇妖司的副总管张迁,此人平日里对王铁柱颇为恭敬,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紧张,有犹豫,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国师大人,得罪了!”张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王铁柱勒住马缰,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的卫兵,最后落在张迁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张副总管,这是何意?为何要拦我去路?”
“大人,有人指控您私通妖族,盗取镇妖司秘宝,证据确凿。”张迁硬着头皮说道,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王铁柱对视。
“私通妖族?盗取秘宝?”王铁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迁,你跟随我多年,我王铁柱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污蔑我?”
“大人,事到如今,您就不必再狡辩了。”张迁咬了咬牙,“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王铁柱追问,同时暗中运转灵力,试图抵抗那神魂上的滞涩。他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正在通过魂灯加大对他神魂的影响,一股更强的束缚力传来,让他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迟缓。
他心中了然,对方是铁了心要拿下他。若是此刻强行反抗,以他神魂受扰的状态,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幕后黑手逃脱。不如顺水推舟,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好,我跟你们走。”王铁柱缓缓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旁边的卫兵,神情坦然,仿佛真的问心无愧。
张迁没想到王铁柱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随即挥手示意卫兵上前。两名卫兵走上前来,拿出特制的锁魂链,想要将王铁柱锁住。这锁魂链专门克制修士的灵力,一旦锁住,很难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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