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周六下午来的,手里牵着一只兴奋摇尾巴的柯基,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布偶猫,肩上还挎着个太空舱宠物包,里面探出一对长长的兔子耳朵。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但笑容很明亮,像把整个春天的阳光都装进了眼睛里。
“我叫许晚星,”她把宠物们安顿好——柯基趴在地毯上,布偶猫跳上沙发,兔子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出来,蹲在茶几旁,“我……其实没有具体的沟通需求,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江静书给她泡了杯花果茶:“好啊,慢慢说。”
许晚星的童年,是一张褪了色的黑白照片。
家里很穷——不是普通的那种穷,是父亲赌博欠债、母亲打三份工、家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的穷。
“我记忆最深的,是五岁那年,”许晚星捧着温热的茶杯,“路过宠物店,看见橱窗里有只雪白的小兔子,红眼睛像宝石。我趴在玻璃上看了一下午,直到店主出来赶我。”
她想要那只兔子,哭了一路回家。
母亲的回答是一巴掌:“饭都吃不饱,还养什么兔子!”
想要漂亮裙子——小学毕业典礼,全班女生都穿上了新裙子,只有她穿着表姐淘汰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袖子短了一截。
有男生当众笑她:“许晚星,你家是不是捡破烂的?”
她哭着跑回家,父亲喝醉了,把酒瓶摔在地上:“哭什么哭!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爹不疼娘不爱——不是父母故意苛待,是他们被生活压垮了,没有余力去爱。
父亲沉溺酒精逃避现实,母亲疲于奔命脾气暴躁。她成了那个家里“多余的存在”,成绩好得不到表扬,考差了就是“赔钱货”。
“我整个童年,”许晚星轻声说,“都在做一件事——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小到不占空间,小到不被注意,小到……几乎不存在。”
这种“缩小”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十岁。
她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成为别人眼中“懂事但无趣”的女孩。
工资大部分寄回家还债,自己住最便宜的单间,吃最简单的饭菜,穿最朴素的衣服。
直到去年父亲去世——那个男人到死都没清醒几天。
办完丧事,母亲握着她的手说:“晚星,债还清了。你……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她愣了很久。
然后她做了三十年来第一件“任性”的事:
去宠物店,买了一只兔子。
不是小时候橱窗里那种名贵的品种兔,是宠物市场里最普通的垂耳兔,灰白相间,耳朵软软地耷拉着。
她给它取名“云朵”,因为“这是我人生第一片属于自己的云”。
有了云朵,她发现租的单间太阴暗了。
于是她换了房子——第一次租有阳光的朝南房间。
虽然贵了些,但每天早晨,阳光洒在云朵柔软的毛上,她觉得心也被晒暖了。
然后她想:兔子会不会孤单?
她领养了被弃养的柯基“元宝”——因为前主人嫌它太活泼。
元宝进门那天,围着房间疯跑三圈,然后一头扎进她怀里,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再然后,她在小区捡到布偶猫“雪花”——被装在纸箱里扔在垃圾桶边,浑身脏兮兮的,但眼睛蓝得像冰川。雪花很安静,总喜欢趴在她书桌上,看她工作。
“三十岁,”许晚星眼睛亮晶晶的,“我才开始养人生中第一只宠物。”
“三十岁,我才第一次给自己买了一条真正喜欢的裙子——鹅黄色的,带着小碎花,穿上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三十岁,我才学会说:‘我想要这个。’”
江静书看着眼前的三只小动物——
云朵正用前爪洗脸,动作慢悠悠的,像个老派的绅士。
元宝趴在地毯上,下巴搁在前爪上,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主人,尾巴偶尔轻轻一拍。
雪花在沙发背上走来走去,最后选择趴在许晚星肩头,用头蹭她的脸颊。
它们被照顾得很好:毛发光亮,眼神清澈,对环境和人类充满信任。
“养它们……很贵吧?”江静书轻声问。
许晚星笑了:“贵。兔粮、猫粮、狗粮、零食、玩具、疫苗、驱虫……每个月要花掉我三分之一的工资。”
“以前我会觉得——天啊,这么多钱,够我吃一个月了。”
“但现在我觉得——这么多钱,买到了我每一天推开家门时的期待,买到了半夜做噩梦时怀里毛茸茸的温度,买到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的踏实感。”
她顿了顿:
“这是最划算的‘消费’。”
“因为它们给我的,比钱珍贵一万倍。”
元宝似乎听懂了,爬起来走到她脚边,把头搁在她膝盖上。许晚星摸摸它的头,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它们教会我一件事,”许晚星声音温柔,“被爱不需要条件。”
“我不需要成绩好,不需要赚钱多,不需要漂亮聪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我的猫是造物主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我的猫是造物主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