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下午三点，枪炮声基本停了。
装甲一师的坦克在划定区域熄了火，引擎盖冒着热气。步兵从半履带车上跳下来，开始拉网式搜索残敌。
吴起从指挥车上跳下来，靴子踩进半凝固的血泥里。
他踢开脚边一顶炸烂的日军钢盔，眯眼扫视前方——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尸体，呈扇形倒在一处反斜面上。
这是最后一波有组织的抵抗。半小时前，这群鬼子在个中佐指挥下发起决死冲锋，挺着刺刀扑向坦克。
结果毫无悬念。
十二辆三号坦克的并列机枪同时开火，数挺MG-34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在两分钟内打光了所有备用弹链。
冲锋的四百多号鬼子，没一个冲进五十米内。
现在他们全躺在这儿了。
临时指挥部
徐锐、杨世杰都在，除了吴起，他正带着部队，清扫战场。
几人军装上都沾着硝烟和尘土。陈俊杰拿着刚整理好的战报，声音干涩地念：
“初步统计，此战共毙伤日军约一万六千人，其中战场遗尸确认超过八千具。”
“击毁、缴获火炮七十四门，其中完好的150毫米榴弹炮三门，105毫米榴弹炮五门，其余为75毫米山野炮还有步兵炮和速射炮。击毁日军战车、装甲车三十一辆，缴获卡车八十七辆，摩托车无数。”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徐锐。
“我部伤亡……装甲一师损失坦克十一辆，其中六辆可修复，阵亡四十七人，伤一百二十九人。摩托化一师阵亡二百零三人，伤六百余人。”
“第一师……”陈俊杰喉咙有些发紧，“阵亡两千八百余人，重伤失去战斗力者两千四百余人。”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
徐锐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崔寒锋闭了闭眼，近3000条命。这还没算上在藤县的损失，第一师，这个他第1个征召的部队，基本上失去战斗力了。
“知道了。”他睁开眼，声音平静，“伤员全力救治。阵亡弟兄……登记造册，暂时统一安葬，我亲自组织葬礼。到时候我会优先补充第一师”
“是。”陈俊杰低声应道。
“装备呢？”崔寒锋看向工兵团团长陈启明。
陈启明赶紧上前：“报告指挥官，缴获的重武器正在集中看管。那些日本炮，咱们用不上，但李长官那边肯定当宝贝。”
“看好，别让鬼子飞机炸了。这是咱们换东西的筹码。75毫米以上的咱们自己留着用，能修的就修，炮弹打完了再说。”崔寒锋点点头，又问，“空军那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密集，最后汇成一片。
…
城南的临时跑道旁，挤满了人。
三十六架Bf-109B依次降落，轮胎接触粗糙地面时颠簸得厉害，但那些飞行员技术精湛，全都稳稳停了下来。
地勤人员推着油车、弹药车一拥而上。
长机舱盖打开，赵剑锋摘掉飞行帽，露出一张刚毅的脸脸。他利落地跳下飞机，小跑着来到崔寒锋面前，敬礼。
“报告指挥官！‘龙’大队出击任务完成！大队历时七小时作战，出击两次，摧毁日军前线机场一座，击毁地面飞机三十二架，空中击落敌机九架。执行对地扫射任务四十七架次。”
“我大队无损失，无伤亡。”
崔寒锋看着他，看着那些正在给飞机加油装弹的地勤，看着跑道旁整齐排列的银色战机。
从这一刻起，这支空中力量，才真正算是他掌握的、可持续的力量。
“辛苦了。”崔寒锋还礼，“赵大队长，从今天起，枣庄的天空，就交给你们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剑锋大声回答，眼神灼灼。
崔寒锋转身离开跑道。身后，地勤的吆喝声、发动机的试车声混成一片，充满了生机。
他走回指挥部，爬上旁边一个还没完全炸塌的土坡。夕阳西下，把整个战场染成暗红色。
远处，清扫工作还在继续，近处，士兵们正在从卡车上卸下帐篷，准备扎营。
一场辉煌的胜利。
代价是数千甘愿为他赴死的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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