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什么,只是从善如流地接过黑瞎子不知又从哪儿变出来的一块干净湿布,仔细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汗与尘土。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仪式般的沉稳。随后,他绕过轮椅,双手稳稳地重新握住了推手,指尖传来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道。
“回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出游。
比赛结束了,短暂的喧嚣与激烈归于身后的平静。人群仍在欢庆,草原的风依旧吹拂,但我们的这个小角落,已经随着他回归的脚步和握住轮椅的动作,重新筑起了那道沉默而稳固的屏障。
黑瞎子耸耸肩,没事人似的溜溜达达跟在一旁,嘴里又开始哼起那不成调的小曲。我们三人,以一种奇异的、却已渐渐习惯的队形,离开了那片依旧沸腾的赛场边缘,朝着临时营地的方向缓缓行去。
傍晚时分,橘红色的霞光漫过草原,给万物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我们三人围坐在临时借宿的牧民家那张低矮的木桌旁,桌上摊开一张边缘磨损、纸面泛黄的老旧地图,油灯的光晕在纸张上跳跃。
我的手指悬在地图上方,指尖最终落在一个用极细的墨笔反复圈点过、几乎晕染成一个小黑点的位置,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黑瞎子:
“黑瞎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语气带着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黑瞎子原本正拿着把小刀专心致志地削着一块干肉,闻言动作一顿,随即肩膀垮了下来,发出一声夸张的、拖长了调的叹息。他抬起头,即使隔着墨镜,我也能“听”出他翻了个白眼......那语气里的无奈和敷衍几乎要溢出来:
“小鱼同志......”他故意拉长了称呼,“这个问题,自从看到这张地图开始,已经问过我不下三次了。我给出的答案始终如一:这里,根据图例和周围的山形水势标注,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片区域边缘,一个没有名字的废弃祭祀点,或者古驿站。但具体是什么,得等我们到了那儿,用眼睛看了才知道!明白了吗?”
他说得振振有词,还用手里的刀尖在地图上那个黑点旁边比划了一圈。
我眨了眨眼,没理会他的“控诉”,而是非常自然地把头转向坐在我身侧的张麒麟,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无辜,轻声问:“小官,我有问过那么多次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麒麟原本正垂眼看着地图上的脉络,闻言抬起眼皮,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又淡淡地扫过对面一脸“你看她又来了”表情的黑瞎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微动,吐出两个清晰平静的字:
“没有。”
语气笃定,毫无波澜。
空气凝固了一瞬。
“哎呀——我!!” 黑瞎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垫子上蹦起来。他手里的刀子“啪”一下拍在桌上,身体前倾,手指隔空点着张麒麟,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疾首”:
“你!你个小哑巴!你你你……你现在居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啊?!跟谁学的这是?好的不学!!” 他痛心疾首地摇头,又猛地转向我,墨镜直直地“瞪”过来,“还有你!小鱼!你看看!好好一个老实孩子,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却笑得一抖一抖。张麒麟依旧维持着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甚至在我笑出声的时候,嘴角似乎又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地图上黑点附近的另一条几乎看不清的虚线,仿佛刚才那句“没有”和此刻的“指控”都与他无关。
油灯的光温暖地笼罩着我们三个,将这番毫无火药味的“争执”和笑声晕染得格外柔和。地图上的那个黑点静静地躺在那里,象征着前方未知的旅程,但此刻帐内的小小插曲,却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让这寻找的漫漫长夜,也多了几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黑瞎子嚷嚷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他,张麒麟继续研究地图,我笑得眉眼弯弯,最终自己也觉得没趣,“哼”了一声,重新拿起小刀和干肉,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嘟囔道:“行,行,你们姐弟俩联手欺负我这个外人……黑爷我记下了,工钱得翻倍!”
我和张麒麟几乎同时抬起眼,对视了一下。我从他依旧平静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随他去”的意味,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几不可察地耸了耸肩,嘴角微撇,一副“你爱咋记咋记”的表情。
小小的插曲揭过,我们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张承载着前路迷雾的地图上。张麒麟的手指沿着那条模糊的虚线缓慢移动,似乎在估算距离和可能的路径。我也凑近了些,试图辨认那些早已褪色的标注。
帐内一时只剩下油灯灯花偶尔的噼啪声,和我们轻微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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